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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他發出愉快的呻吟,把她的身體貼擁在懷裡。珍妮已全然失去理性,雙手在他肌肉虯結的胸膛和肩頭撫摸。

  終於,洛伊喘著急促的呼吸鬆開她的嘴,深深地凝望著她。她伸手輕觸他的臉,一種甜蜜的感情逐漸浮現,迸發為狂野的激情。她撫著自己在他頰旁造成的傷痕,愧疚地低聲說:「對不起。」

  洛伊望著她那雙醉人的藍眸,慾望不斷積升,但是他等待著,待她用指尖撫過他身上每一處傷疤,抬起盈盈淚眼,美麗的臉變得蒼白。她低聲說道:「老夭!他們是怎樣地傷過你——」她低下頭,柔軟的唇輕輕吻過每一道疤,彷彿想使它們癒合。洛伊失去了控制。

  他把手指深入她髮際,轉身壓在她身上。「珍妮。」他沙啞地說著,一面親吻她的眼睛、臉頰、前額和雙唇。「珍妮……」他一再地喚著她的名字,吻上她的胸前。珍妮驚喘著拱起背部,把他的頭緊緊摟在胸間。他的手往下移,滑到她的腰際。

  珍妮把臉埋在他頸間,感到自己的身體彷彿在著火。珍妮覺得自已宛如飄浮在一片無意識的歡愉之洋中。她緩緩恢復意識睜開眼睛。壁爐裡的一根柴火發出辟啪之聲,她領悟到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過去,不禁感到一陣孤獨和恐懼感。她剛才所做的不是烈士的犧牲,而是天堂般的愉悅。她傾聽著他的心跳,嚥下梗在心頭的痛苦情緒。她發現了某種東西,某種危險而又不容於她、某種不應該存在的感覺。

  雖然心裡充滿恐懼和罪惡感;在那一刻她最盼望的還是再聽到他用同樣感性的聲音輕喚她名字,或者是說:「我愛你。」

  他彷彿聽見了她的心聲,終於開口說話了,但既不是用她所渴盼的那種聲音,也不是她所渴盼的話。他只是平靜地、不帶感情地問道:「我有沒有使你疼得很厲害?」

  她搖搖頭,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低語:「沒有。」

  「如果我弄痛了你,我很抱歉。」

  「你沒有。」

  「不管是誰佔有你,第一次都會疼的。」

  淚水湧上她的眼眶,使她喉頭哽咽。她轉過身想掙脫他的懷抱,但他仍緊緊摟住她,使她的背部和腿貼在他胸前與腿上。不管是誰佔有你,珍妮心痛地想著,這句話和「我愛你」實在相差太遠了。

  洛伊知道的,但他現在不能說,還不能說……永遠也不能說,因為他想到自己應該娶的那個女人。和珍妮做愛並不會使他感到愧疚,因為他還沒有訂下婚約——除非亨利等得不耐煩了,決定自己代他安排與韓瑪麗的婚事。

  洛伊又想到就算他已經訂婚,他也許依舊不會感到愧疚。他眼前浮現瑪麗漂亮的面孔,襯著明亮的金髮。瑪麗在床上是熱情奔放的,而且她曾微笑地對他說:「我的大人,你是力量和暴力的結合——對大部分女人而言,這就是最有效的春藥。」

  洛伊望著火光,心裡在猜測亨利會不會不等他回去就替他安排婚事。亨利靠武力奪得王位,因而培養出一種令洛伊不滿的解決政治問題的方式,就是使敵對的雙方和親——這情形始於亨利自己和前任國王的女兒伊莉沙白的婚姻。亨利還不只一次說過,如果他的女兒年紀夠大,他會把她嫁給蘇格蘭的詹姆士王以解決兩國紛爭。洛伊並不喜歡這種安排,因為他想要一個溫馴的妻子為他暖床。他的生活中已有太多紛爭要解決,可不希望再有一個這麼不友善的關係。

  珍妮在他懷裡移動著,試圖掙開身子。「我可以回我自己的房間去了嗎?」她的話聲似乎仍留在嘴裡沒有出來。

  「不行,」他說道。「我們的交易根本還沒有完成。」然後他又把她的身子翻轉過來,開始熱切地吻她,直到她又陷入無意識狀態,熱情地回吻他。

  月光灑進窗子,熟睡中的洛伊翻個身,伸手往旁邊摸去,卻只碰到冰涼的床單,一向警覺的他立刻驚醒,掃視一遍整個房間,只見到傢俱在蒼白的月光下顯得鬼影幢幢。

  他迅速翻身下床穿好衣服,一面暗咒自己竟忘了在樓梯底下安置一個守衛。他朝門口走去,習慣性地摸摸匕首,心裡直惱自已竟以為珍妮不可能躺在他懷中還同時謀劃逃跑的方法。但梅珍妮是有可能那樣的。他再想想,不禁慶幸她竟然不會拿匕首在他喉間劃一刀!

  他打開門,差點踏到睡在廊上的侍從。「什麼不見了,爵爺?」佳文焦急地問著,坐了起來。

  外面陽台上有某種輕微的動作閃過洛伊的眼角,他轉頭看過去。

  「什麼事,爵爺?」

  房門當著佳文諒訝的臉砰然關了起來。

  洛伊悄悄打開通往陽台的門走了出去。珍妮站在那裡,長髮在夜風中輕飄,她的雙臂交抱胸前,眼睛凝望著遠處。洛伊瞇起眼睛打量她的表情,不禁鬆了一口氣。她看起來並不是在打算逃走,也不是在為失去童貞而哭泣。她似乎只是迷失在思潮中。

  珍妮沉浸在回憶之中,絲毫沒注意身旁有人。銀色的月光安撫了她的心神,但她仍然覺得彷彿這整個世界在今晚都顛倒了過來,而莉娜是造成這局面的部分原因:莉娜以及一個羽毛枕頭就是珍妮「高貴地」犧牲貞操的原因。她是在正要迷濛入睡的時候,才突然想到這個驚人的事實。

  那時她正睡意朦朧地在暗禱莉娜一路平安,突然注意到有一根羽毛由她枕頭裡穿刺出來。她隨即聯想到她在告別時,曾為躺在拖車上的莉娜整理枕頭,莉娜只要一接近羽毛就會咳嗽,因此她一向最小心避免碰羽毛。珍妮想:顯然莉娜在開始咳嗽之時,不曾把羽毛枕頭移開,反而突然產生一個主意:她以為伯爵會把她們兩個都釋放了,所以故意繼續睡在那個羽毛枕頭上,假裝她已咳嗽得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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