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為了我而假裝。我現在已經完全長大了,也已經學會面對事實。我曾經是一個最不稱職的妻子,不但驕縱任性、無理取鬧,而且毫無用處。我不煮飯、不洗衣服;在你不肯照我的話做時,我甚至不肯陪你睡覺。這些後來,我一定需要向你承認並告訴你事實——你沒有失敗,失敗的人是我。」
令她驚訝的是,他搖搖頭並歎口氣。「你一向如此嚴厲地要求你自己,一點都沒有改變。」
「嚴厲地要求我自己?」可玲失聲笑道。「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否則就是你娶過兩個孩子的新娘!你應該記得,我曾經差一點就毒死你,在我們婚後的第一個星期裡,我熨壞你三件襯衫。」
「你沒有差點毒死我。」
「塔德,不必哄我!在我們結婚之後,你的同事都在嘲笑你。我聽到過他們的嘲笑。」
「該死,我感覺難過只是因為我無法使我的妻子快樂。」
可玲等待這麼久來承認她的失敗並請求他的原諒,當然不能允許塔德再有任何錯誤的觀念。「你明知道這不是事實!老天爺,你母親甚至教我做你最愛吃的一道菜,而你連吃都不敢吃!不要否認,」她激動地說道,注意到他準備搖頭否認,「我在離開廚房時看見你倒掉那盤東西。你一定也倒掉其他一切我煮的食物,而我不能怪你。」
「該死,我吃下你為我煮的每一樣東西,」他憤怒地堅持,「只有那次例外。我很遺憾你看見我倒掉它,但我實在吞不下去。」
「塔德,你媽特別告訴我那是你最愛的一道菜。」
「那是卡爾最愛的,她老是搞混。」
這個結果真的很荒謬,可玲忍不住笑起來。「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你根本不會相信我。」塔德說道,沉重地歎口氣,再次嘗試向她解釋她二十歲時根本無法理解的事情。「你一向美麗又聰明,而且有一個瘋狂的念頭,認為你必須按照書本上的指示做每一件事情,而且必須做得比任何人都好。當你無法達到你的目標時,你就會變得如此憤怒和羞慚,而且開始無理取鬧。對你而言,一切必須中規中矩,否則就一無是處。」他心不在焉地撥開她肩上的髮絲。「你
在我們婚後想回學校唸書,並不是因為膚淺或驕縱,而是因為受不了秩序的錯亂,你原本一直認定必須念完書後再結婚。在你要那棟該死的大房子時,也不是因為你要超越鎮上的每一個人,而是因為你真的相信我們在那裡會幸福快樂,因為那才合乎席可玲的自然秩序。」
可玲閉上眼睛,把頭往後靠向大門,沮喪地歎口氣。「在我們離婚之後,我返回學校,整整花了一年的時間做心理治療,想瞭解我為什麼會搞得一團糟。」
「你得到了什麼結論呢?」
「比你剛才在兩分鐘內告訴我的還要少。然後,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
他搖搖頭,一抹微笑扯動他的嘴角。「我無法想像。你做了什麼?」
「我到巴黎去學烹飪。」
「結果如何?」
「不好,」她苦笑地告訴他,「我生平學過的課程中,只有這門無法傲視同儕。」
「你有沒有通過測驗?」
「牛肉那關過了,」她揶揄道,他的笑聲令她的心情歡暢,「但是小牛肉那關沒有過。」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只是含笑望著對方。「你願意親我嗎?」可玲柔聲問道。
他突然站直身軀。「不可能。」
「你害怕嗎?」
「閉嘴,該死!你這一招已經不管用了。我年輕時確實深受你的吸引,但是現在我已經有免疫力了。」
「真的嗎?」可玲離開門邊,伸手拿起她丟在椅上的外套。
「當然是真的。現在,如果你要某種忠告,我會勸你跑回達拉斯去找那個思本,讓他用五十克拉的鑽石項鏈安撫你受傷的自尊。」
可玲沒有像以前那樣吵鬧,反而傲慢地看他一眼。「我不再需要你的忠告。你或許會感到驚訝,但是,現在許多人都來徵求我的意見,包括思本在內。」
「哪一方面的意見呢?」他鄙夷地問道。「在社交版發表有關時尚的聲明嗎?」
「夠了!」可玲的脾氣爆發了,她把外套丟回椅上。「在我罪有應得時,我可以允許你傷害我。可是,如果我允許你用攻擊我來掩飾你焦躁的性慾,那我就該下地獄了。」
「我的什麼?」他也爆發了。
「在我請你吻我之前,你一直非常好、非常自在,然後,你突然展開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身攻擊。現在,你可以道歉,或者吻我,或者承認你害怕。」
「我道歉。」他大聲說道。可玲開始大笑。
「謝謝你,」她甜蜜地說道,伸手去取她的外套,「我接受你的道歉。」
在過去,這種爭執會引發不可收拾的結果,塔德終於瞭解她真的改變了。「可玲,我很抱歉攻擊你。我是真心誠意的對不起。」
她點點頭,但小心翼翼地避免接觸他的視線,以免她的雙眸洩漏她的情感。「我知道。你或許誤會我的意思了,我在要求你吻我時,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表明我們談和的誠意。」
她抬起視線,在他的眼眸中看到瞭解與幽默。但令她震驚的是,他竟然答應了。他托起她的下巴,喃喃說道:「好吧,吻我,但是動作要快。」可玲開始笑,他也綻開笑容。他們的唇在三年之後首次接觸。
「不要笑。」他警告。
「你也不要笑。」她反駁,但是他們的呼吸混合在一起,立刻點燃他們在多年前共享的激情。塔德的手滑向她的腰部,把她拉得更近,然後突然緊緊抱住她。
從裡基蒙的小機場,茱莉順利地開著租來的車子找到查克童年的家。她爬上小丘時,回憶著查克告訴她,他那天離開這個地方的情景。「我在那一刻被永遠逐出家門,交出我的車鑰匙,徒步走下小丘抵達高速公路。」他徒步很長的一段路,她哀傷地想著,環顧四周,設法想像他那天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