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嵐微微一笑,彷彿能夠看穿傑明的心思,「每個人都只注意到我父親的財富,以至於忘了我母親是有錢人的獨生女。如果父親什麼都不給我,我還有爺爺留下的土地、房子、一、兩座城堡以及可觀的收入。」她對傑明微笑。「更何況,我不相信父親會因為我嫁給伯爵而感到失望。」
「也許吧……」傑明心不在焉地說道。
芙嵐抬頭看著他,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會救我的,對不對?為了我?為了你的家人?」
傑明堅定地抓著她的肩膀。「我會盡全力去--救你,但是我的榮譽感使我必須徵求你父親的同意。我不能和你秘密結婚,我必須得到他的同意。」
芙嵐移開目光,以免被傑明看見她的臉。她不能讓梅柏肯知道此事。
「我才不在乎他同不同意,他把我關了半輩子,又把我賣給有錢人家的兒子,難道我不應該得到幸福嗎?」
「別這樣說你父親,別--」傑明知道問題出在自己似乎無法思考。婚姻不是兒戲,不能等閒視之。如果他惹火像梅柏肯這麼有錢的人,他的家人會發生什麼事?他必須考慮他們。「我會---」
「你不喜歡我,」芙嵐嘟著嘴說道。「你一點也不喜歡我。」
「我當然喜歡你。」傑明說道,但是連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聲音沒有說服力。坦白講,他很少想到芙嵐。
「我能理解,」芙嵐冷冷地說道。「一向都是如此。畢竟,我是梅家的繼承人,那通常會把男人嚇跑。沒有男人會因為我本人而愛我,他們都只想要錢,只有艾雅能夠使男人愛她。你看陶德,醜八怪一個,但是他愛艾雅;萊斯的目光也離不開她,甚至湯姆也想追她。艾雅說得對,我不是人,我只是父親的黃金。」
芙嵐轉身朝營地走去,但是傑明抓住她的手臂。小裘總是說女人只要告訴傑明一個悲傷的故事,他就會變得柔情似水。
「芙嵐,」他柔聲說道。「不是這樣的,你是個非常甜美的女人,每個男人都會很一娶你為妻。」
「哦,傑明,」芙嵐攀著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愛我!」我會成為世上最好的妻子,而且你的家人會得到最好的享受,你會成為世上最快樂的男人。」
芙嵐拉著他的手。「走吧,我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其他人。」當她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時,她的眼墮亮了起來,「對,你應該寫信給我父親,我也會寫信給他,我們把信放在一起寄給他。我相信他會同意的,因為他會很高興聽到他女兒被稱為伯爵夫人。走吧,別耽擱。」她停了下來,看著傑明。「哪裡不對嗎?這不是你想要的嗎?你即將和梅家的繼承人結婚,請告訴我這是不是你想要的。」
「這是我必須做到的,」傑明喃喃道。「這是我的家人需要的。」
芙嵐伸開雙臂,轉著圈子。
「我是世上最快樂的女人,你呢?你不快樂嗎?」
「哦,我很快樂,真的很快樂。」但是他的聲音充滿了聽天由命的感傷。「走吧,我們得回去了。」
「對,我們得告訴他們,」芙嵐高興地說道,然後停了下來。「可是,親愛的,我們先別說要寫信給我父親的事,艾雅會--呃,你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只要說我們即將秘密結婚就行了,好嗎?」
「當然可以。」傑明說道,然後重重地歎口氣,跟著芙嵐走回營地。
我最親愛的妹妹:
你們的願望可能會成真了,看來我可能會和梅家繼承人結婚。不,別以為這是愛的結合,這並不是。芙嵐需要救助而我們需要新的屋頂,所有的好姻緣不都是那樣安排的嗎?
不過,我堅持要得到她父親的同意才肯結婚。由於梅柏肯已經把她許配給別人,我想他不會同意我們的婚事,可是芙嵐認為他會同意,因此催促著我們馬上結婚。
我會讓你們知道後績如何發展。
還記得我告訴你們的艾雅嗎?她證明了她自己相當有用,不論走到哪裡,她都能夠做買賣,雖然為了做生意她編了漫天大謊(但是那些謊言極有趣),不過她把整車的布都賣光了,換得許多錢幣和牲畜。接著她用牲畜和一名商人換了一百雙鞋子,並且跟一位喇送葬回來的寡婦買了一千個扣子。然後,她叫所有人--當然,繼承人除外--把五顏六色的扣於縫在鞋子上,到了第二天她用原價的兩倍把鞋子賣掉。
萊斯說她在一星期內就使布疋的價值增為三倍,他笑說一個月後艾雅就能買房子了。我擔心萊斯可能愛上她了,恐怕湯姆也是。
不過,由於艾雅做生意的高明手腕,我已經有好幾天不必動用梅柏肯給我的盤纏。
我們會在戴克倫家暫住幾天,等待梅家的馬車抵達和芙嵐父親的回信,所以你們可以寫信到那裡給我,
致上我對你們的愛和祈禱
傑明
附筆:對不起,那件紫色的絲綢背心在艾雅放火燒我時被燒破了,不過別擔心,我沒有受傷。
「怎樣?」小裘問道。「你覺得如何?我確信他即將和梅家繼承人結婚,我相信梅柏肯會很高興他的女兒嫁給傑明。畢竟,他是個伯爵。」
「我可不那麼確定,」裴玲說道,嗅著屋後小花園傳來的花香。「你想,如果梅柏肯把女兒嫁給哥哥,他會拒絕嗎?有哪個男人會拒絕?因此他會要把女兒嫁給富有商人的兒子,其中必有隱情,正如許多窮貴族想要娶她一樣。」
「說的也是,」小裘說道,可是不願意去想那件事。「你覺得這個叫艾雅的是怎樣的人?」
裴玲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我覺得她是我聽過最有趣的人。」
「有趣?我猜那個剛送葬回來的寡婦不會覺得她『有趣』。奇怪,怎麼沒有人把她丟到堆肥裡?」
「可是,話說回來,那寡婦要拿一千個鈕扣做什麼?也許她很感激有人把它們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