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幾乎沒有人會羨慕梅柏肯,大家只羨慕他的女兒,一個沒娘的孩子,從未在公眾場合露面,只生活在英格蘭南部的一間宅邸內,甚至連她住所附近的村民也從未見過她。如果她住所裡的傭人對外人討論她,那人很快就會「消失」,因為梅家到處都有眼線。
「是呀,」湯姆說道。「快說吧!」通常湯姆都讓萊斯詢問他想知道的事,但這次傑明的沉默使他按撩不住。
「她是只漂亮的小麻雀,」傑明說道,他的目光飄提好遠。「棕色的大眼可以看穿男人的心思,胸部豐滿,動作像麻雀般敏捷。」笑容在他臉上緩緩地漾開。「而且口齒伶俐,單憑口才就能使男人徜血。」
萊斯和湯姆震驚地張大了嘴,萊斯首先恢復言語的能力。「你愛上了梅家的繼承人?」
傑明看著他們,彷彿他們瘋了。「艾雅?」話才剛出口,傑明就發覺自己說太多了,有些事最好密而不宣。「愛?愛情和此事無關,我是要護送--」
「胸部豐滿的麻雀?」萊斯笑著說道,戮著湯姆的肋骨。「如果他看上梅家的繼承人,今年冬天我們就會吃胖了。」
湯姆並沒有笑。「艾雅是誰?」
「她要幫我贏得繼承人的芳心。」傑明悶悶不樂地說道。
「但我以為那胸部豐滿的麻雀是繼承人。」萊斯一頭霧水地說道。
「不是,」傑明望人他的馬克杯,「繼承人名叫芙嵐,她的美就像陽光一樣耀眼,我恐怕沒有見過比她更完美的女人:金髮、濃密的眼睫毛、玫瑰色的臉頰、櫻桃小嘴,堪稱世間的絕色。」
萊斯設法理解,「你的話和語調並不一致。你把她描述得美若天仙,可是你的語氣彷彿她是個潑婦。那麼美的女人怎會使男人覺得沮喪呢?」
「她不識字,」傑明說道。「而且喜歡別人畫她--」
萊斯笑笑。「道地的女人,如果你嫌她配不上你,也許我可以試試。」
傑明的眼神使萊斯噤聲。「我必須做我該做的事,我得考慮到我妹妹。如果這女人能贏到手,我就必須做到。」
「那應該不難。」
你們沒看到她有多麼美麗,」傑明說道。「我恐怕得費很大的功夫才追得到她,因為,定有很多人追她。」
「和那只豐滿的麻雀比較起來呢?」湯姆一邊觀察傑明,一邊問道。傑明和萊斯都未滿三十歲,年齡比湯姆小。年近四十的湯姆閱歷豐富,知道傑明很照顧他的手下,是個值得跟隨的主人。
傑明並沒有回答,只是笑笑。「啊,希望能自由自在,並娶到想要的女人。」他舉起馬克杯。「敬自由!」他說道,然後一飲而盡。
萊斯和湯姆交換一下跟神。無論和傑明在一起有多久,他們從不瞭解他。他是見過梅家繼承人的少數人之一,面他抱怨的原因卻是因為她長得漂亮。
「敬自由!」他們說道,然後也一飲而盡。
「你看到他了嗎?」艾雅說道,她的臉因憤怒而脹紅。
「沒看到。」陶德答道,用袖珍摺刀清理指甲,語氣中掩藏不住他的不悅。陶德一看到久雅昏迷不醒地被抬進屋內時,他的心跳差點停止。好一響,他以為艾雅死了。他命令園丁將小姐抱進房間,並且到村裡請個醫生過來。但是當陶德發覺艾雅只是昏倒時,他拒絕讓醫生入內,而且給艾雅一杯烈酒,要她將發生的每件事都告訴他。當艾雅描述事情的經過時,陶德竭力掩飾他的恐懼,因為她有可能受到這侵入者的傷害。
「他大搖大擺地走,」艾雅說,她現在已完全恢復神智,憤怒地在房裡來回踱步。「好像他是這裡的主人。為什麼?因為他是個伯爵?哼,我父親才不把伯爵放在眼底。」
「那是因為你父親財大氣粗。」
艾雅並沒有理會他的嘲諷。「如果你看到他望著芙嵐的那副色迷迷的模樣,你—定會想吐。」
陶德很懷疑,但是他沒有說出來。「你很聰明,告訴他芙嵐是繼承人,否則他可能會把你抓走。
「不,那個孟傑明不是綁匪,他只是想娶我--不,是想娶我的黃金。」艾雅沉重地坐人椅子。「為什麼沒有人見過我?父親把我關起來,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事,甚至犯人都比我有更多的的自由。」
「沒有一位女繼承人或是像你這種地位的年輕女人自己選丈夫。」陶德說道,設法使她消氣。
「沒錯,但是也沒有人像我這樣,居然會有男人翻牆過來,只是為了『看一眼』!他們……」艾雅揮揮手,意指牆外那些她從未見過的人。「以為我整天都在做什麼?」
陶德知道自己有時得扮演他被塑造的小丑角色,「吃淋了珍珠醬的蜂雀的舌頭,整個下午都在數珠寶,每天都在選絲綢做新衣。」
艾雅並沒有笑,而是瞪著他。「你說的是實話?」
「我受雇來逗你笑,還有什麼比實話更好笑呢?」他費了很的力氣才站直,他受傷的腳使他很難受。
「過來,坐下吧!」艾雅粗魯地說道,知道陶德不喜歡人家對他好。「你那個樣子使我很煩。」
「那麼請你原諒我。」他跌坐在椅子上,這是個小而破舊的房間。梅柏肯會買下這塊產業,只因這裡是他想要的一大塊土地的一部分。艾雅出生後,他就把她送到這裡。十九年來,艾雅只有兩個伴:陶德和芙嵐。陶德初抵達這裡時,只有十二歲。在此之前,他一直生活在痛苦和恐懼中,他以為梅家的高牆內只會更差。但是當時只有八歲的艾雅卻像個早熟的大人,對陶德的不幸深感同情。在她的悉心照顧下,陶德學會笑,並瞭解什麼是友誼與善良。沒有任何言語足以形容他對艾雅的愛。
「這位孟先生明天是要護送你,還是護送芙嵐?』陶德的眼睛(那是他唯一真正好看的地方)閃著光芒,他想用玩笑來轉移艾雅對現實生活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