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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你怎能確定?」傑宓問道,她想停下來轉身面對畢克,但他一直推著她。「如果你還記得,有個傳聞說他殺了他的前任妻子。」

  「妳相信那個謠言?」

  她答得毫不猶豫。「不!」

  「為什麼?」

  傑宓聳聳肩。「我說不上來,」她輕聲道。「可是我就是覺得他不會....」她歎了口氣。「你一定會以為我是瘋了,畢克。但是他的眼睛......唔,他絕不是一個邪惡的人。」

  「那妳還擔心什麼呢?」畢克滿意地說道。「告訴妳,我一看到金亞烈的坐騎,就知道他是一個好男人。他會以同等的細心對待妳的。」

  「老天,」傑宓咕噥道。「你當馬伕太久了,畢克,馬和老婆是不一樣的。我看得出你是當真相信你自己的這番胡言亂語,而且你看起來還很高興。」

  「我的確是很高興,」畢克說道。「妳瞧,我不是連拖妳都不必,就把妳弄到外面來了嗎?」

  傑宓正想頂他幾句,卻突然煞住了腳步。

  亞烈正站在他的坐騎旁邊,從他的表情傑宓看不出他心裡在什麼。不過她敢說他絕不是如畢克所說的一樣在耐心等著她,他不是有耐心的那類型人。

  亞烈也同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她那一對眼睛是他所見過最多變的紫色,他要到什麼時候才會習慣她的美?他敢說她一定會在高地引起不小的騷動。女人這麼美其實是不好的,他得小心別讓她俘虜了。

  她仍然害怕他。亞烈告訴自己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一個妻子應該永遠對自己的丈夫有些沒把握,然而他也對她的懼怕感到幾分憤怒。要不是見到了她眼中的神情,他一定會命令她快些上馬的。她讓他想起一隻嗅到危險氣息的小鹿。

  他該接過一切的控制權了,他決定。他一言不發地登上了他的坐騎。

  他的馬信步走到「野火」身旁,傑宓的這匹馬因不習慣身旁的雄性味道,開始焦躁起來。亞烈探手自不知所措的馬伕手中拉過韁繩,並出聲命令牝馬安靜下來。

  「野火」馬上遵從了。這令傑宓嚇了一大跳,也起了迎戰的心理。

  傑宓撩起裙角,優雅地步向「野火」。畢克協助她登上馬背,拍了拍她的手。「答應我這個老人妳會好好和妳丈夫相處,」他命令道。接著畢克又對亞烈微微一笑。「你會記住你對我的承諾吧,大人?」

  亞烈點點頭。他決定從現在開始接手控制整個局面,所以便一促坐騎,逕自往前騎走,留下傑宓呆呆地瞪著他的背影。她驚訝得甚至忘了追問畢克所指的承諾是什麼。

  他不打算等她。傑宓穩穩地拉住韁繩,決心看看金亞烈會騎上多遠才準備停下來等候她,結果他和他的坐騎就真的那樣消失在她的視野之外,他甚至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去吧!女孩。」畢克歎了口氣說道。

  傑宓搖搖頭。「不,不急。」

  「妳是在故意磨時間,是不是?女孩。妳想激怒他?」畢克露齒笑道。「這樣會讓他很快看出妳的真面目的,那我幫妳說的那一堆謊話豈不是白說了?」

  「什麼謊話?」

  「我告訴他妳是一個溫柔、甜蜜的姑娘?」

  「我本來就是一個溫柔、甜蜜的姑娘呀!」傑宓不太服氣地為自己辯解。

  畢克嗤了一聲。「妳發起脾氣的時候,人可甜得和肥皂差不多。」

  「你還對他說了什麼?」傑宓狐疑地問道。「你最好把一切告訴我,好讓我心裡有數。」

  「我告訴他妳很羞怯。」

  「你沒有!」

  「我說妳很柔弱,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刺繡和上教堂。」

  傑宓開始笑。「你為什麼要編出這些謊來,畢克?」

  「因為我要讓妳佔點小小的上風,」畢克解釋道。「如果金亞烈以為妳很脆弱,他會對妳更有耐心,也更忙著想保護妳。」不等傑宓反駁,他就繼續說了下去。「聽我的準沒錯,傑宓,把妳那些本事隱藏上一陣子再施展出來。還有,我沒讓他知道妳會蓋爾語。」

  對他的最後一句話,傑宓倒是沒有異議。「我也不想讓他曉得我懂蓋爾語。」

  畢克點點頭,然後再度憂慮地朝吊橋的方向看了一眼。「去吧!傑宓。」

  「不,畢克。長久以來我一直有句話想說,我要說完了再走。」

  「女孩,妳要說什麼?」畢克幾乎是吼著地問道。

  「我愛你,以我全部的心。你對我而言,就等於是一個好父親,畢克。」

  畢克一愕,兩眼不禁濕了。「我也愛妳,傑宓。我一直把妳當成親生女兒一樣。」

  「答應我你不會忘了我。」

  畢克捏了捏女孩的手。「我不會的。」

  傑宓點點頭,淚如雨下地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家裡如果出了什麼事,一定要派人來通知我,千萬別忘記了。」

  說完之後,她以手背抹掉淚水,背脊筆直地促「野火」上路出發。

  畢克站在原地目送他的女主人離開。他祈禱她不要回頭,因為他不要她看見他的狼狽模樣。上天明鑒,他就像一個剛剛失去獨生孩子的男人一樣痛哭著。因為在他心裡,他很清楚一個事實:他永遠不會再見到他的寶貝了。

  第五章

  金亞烈的心情很好。在他的妻子終於趕上他以前,他一直沒有以全速前進,他明白她想讓他發火。問題是,她一點也不曉得他可以是一個多麼有耐心的男人。

  聽到她追近的聲音以後,他就開始加快速度,好讓自己的位置保持在傑宓之前。傑宓騎在他的正後方,努力不去理會那撲了她一身的塵土,也決心不發出一聲抗議地保持著那可以讓人跌斷脖子的速度。她等著她丈夫回頭看看她騎得有多好,到時候,她會給他一個最冰冷的眼神。

  結果金亞烈一次都不曾回頭。

  經過好幾小時的馳騁後,傑宓開始全身酸痛了。他們走的道路崎嶇不平固然是一部分原因,但最重要的癥結卻在她一向慣於騎不上鞍的馬,而「野火」背上嶄新的馬鞍給了她不少苦頭。不過只有一次趁亞烈沒看見她的時候,她齜牙咧嘴地讓痛楚流露了出來,同時還不忘在心中默默允諾上帝,只要祂讓她丈夫把速度緩下一些,她就會一天誦經二十篇,而且其間一個白日夢也不會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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