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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傑宓還未來得及回答,丹尼已走過來往瑪莉身邊一坐。傑宓頂了頂瑪莉,又朝食物比了比。瑪莉才會意地把丈夫的晚餐遞給他。

  接著傑宓示意坐在離眾人稍遠的亞烈過來加入他們。但亞烈只是悠然地靠坐在那棵大樹邊並朝她搖了搖頭,還命令她過去。

  最後傑宓讓步了。他是她丈夫,她畢竟有義務和他好好相處。她拿起一大塊乳酪、一大塊麵包以及三袋酒中的一袋朝他走去。

  他未加評論地接過了食物,但卻在傑宓準備轉身回到瑪莉身邊時,用力把她往下拉到自己身旁,並以一手環在她腰上,減緩了那一跌的力道。

  她無法不注意到他的碰觸有多麼充滿佔有慾,她背脊挺直得像箭似地坐著,雙手則放在膝上。

  「妳又開始怕我了嗎,英格蘭妞?」

  「我從不害怕,蘇格蘭佬。」她答道。「我只會憂慮。」

  「妳仍然憂慮嗎?」

  「不。」

  「那麼妳為何想掰開我的手?」

  「在別人面前這樣動手動腳是不高尚的,亞烈。」

  「真的?」

  她不理會他語氣中的好笑。「沒錯。」她重複道。「還有,我的名字是傑宓,亞烈。」

  「那是男孩的名字。」

  「我們又要再度爭論這一點了嗎?」她恨得咬著牙說。

  「正是。」

  直到他止住笑以前,她都拒絕正眼看他。「顯然我的名字讓你很樂,我想這倒也不錯。

  因為既然你的心情這麼好,我就可以放心地要求你一些事情了。我要說的話,你一開始可能會覺得不太尋常。但我相信一等我說完,你就會同意我的。」

  她嚴肅的口氣讓他困惑。「妳想要求我什麼?」

  「我想要求你不要....碰我,我對你還沒有熟識到可以允許這種親暱。」

  「允許?」

  一陣懼意竄下她的脊柱,他的語氣很明白地顯示他不喜歡她挑選的這個字眼。「亞烈,你要一個不情願的妻子嗎?」

  「妳是在問我,還是在問妳的手?」亞烈反問。

  「你。」

  「那就看著我。」他口氣冷硬。

  傑宓施出全部的意志力,才照著他的命令做。如果他坐遠一點,事情不會這麼困難。偏偏他又不肯讓她離開。她勉強跟他對視了一分鐘,便把視線移向他的嘴,事實證明那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不管哪部分都一樣,這男人全身都是冷硬的。尤其他一天未刮的鬍渣,更讓他顯得嚴厲無比。

  傑宓再度迎上他的雙眼。

  「現在再問我一次。」他說。

  「你要一個不情願的妻子嗎?」她幾近耳語地問道。

  「我根本不特別想要一個妻子,尤其是一個英格蘭妻子。」

  她略微鬆了一口氣。「唔,你現在得到一個了。」

  「沒錯,我是得到了,而且還是個英格蘭妞。

  如果她的背脊再更直一些,亞烈認為她的脊柱會斷裂。他的小妻子似乎有著屬於巨人的脾氣。

  「我很奇怪你為什麼總把『英格蘭』說得彷彿它是個髒字一樣。」

  「它本來就是。」

  「它才不是!」她突然明白自己正在對他吼叫,他正蹙著眉頭,但她相信他一定不知道他把她弄得有多生氣。

  「那麼你是永遠不會喜歡一個英格蘭妻子了?」

  「喜歡?」

  「你知道我真正的意思。」

  「解釋一下。」

  「愛!」傑宓銳聲道。她注意到丹尼和瑪莉全都詫異地看向她,她只好先對他們微微一笑,才轉回來盯著她的丈夫。「你永遠不會愛一個英格蘭妻子?」她低聲問道。

  「很可能。」

  「可能?」

  「妳不必用吼的。」亞烈覺得她發怒的樣子極有意思。「我的誠實讓妳不高興了嗎?」

  她作了個深呼吸,才回答他。「不!你的誠實並未使我不高興,但我卻的確發現你不以為意的態度很侮辱人。大人,我們討論的是一個很嚴肅的主題。」

  「是妳覺得嚴肅,我可不。」

  「你不認為結婚是一個嚴肅的承諾?」

  「不。」

  「不?」

  她看起來又震驚又憤怒,亞烈微笑著想道。「妳只是我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老婆。瞭解了高地的生活方式以後,妳就會明白妳現在的憂慮有多愚蠢。」

  「我微不足道?而且還愚蠢?亞烈,你一定是把我想得很卑微了。」她反擊。「告訴你,我也並不特別想嫁給妳,亞烈。」

  「我注意到了,妳穿著黑衣服進行結婚儀式。」亞烈笑著提醒她。

  「我說不定會在未來的每一天都穿上那套黑衣服。」傑宓拂開裙角的塵土說道。

  「啊,那麼妳是永遠也不會喜歡我了?」他問道。

  「很可能。」

  亞烈在那一刻放聲笑了起來,他低沉而宏亮的笑聲讓傑宓覺得土地似乎都在震動。

  「我的誠實這麼好笑嗎?」傑宓皺著眉頭問道。「我不要繼續這種荒謬的討論了,亞烈。如果你已經吃完,我要開始收拾善後了。」

  「讓妳姊姊去盡她的責任。」

  「那是我的責任。」她解釋道。

  「就像保護她也是妳的責任?」

  「對。」

  「瑪莉也真的相信這番胡說八道,對不對?」

  「胡說八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盡自己的責任也變成胡說八道了?」

  「但妳是年紀小的那一個,」亞烈堅持道。「應該是姊姊照顧妹妹。堅強的必須保護軟弱的,到哪裡都應該是這樣子。」

  「我才不軟弱!」傑宓反駁道。

  「不,妳的確是不軟弱。」亞烈若有所思地說道。「但是妳曾經很怕我。」

  「你必須一直提起那件事嗎?亞烈。你這麼做實在很不厚道。」

  「也許我天性就不厚道。」

  「你才不是!」

  她迅速而激烈的否定讓他吃了一驚。「妳似乎非常有把握!」

  「當然有。」傑宓承認。「我爸爸在婚禮上失態的時候,你的表現十分寬宏大量。多數男人都不會那麼有同情心。」

  她以為她稱讚了他,但他卻好笑甚於感激地放聲笑了起來。

  「得到讚美的時候大笑是很無禮的行為,亞烈。事實上,是該死的粗魯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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