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帶回來了。」馬可生硬地說道。
「她在哪裡?」
「她堅持要在她的小木屋等待格斯的消息。」
亞烈點點頭,並似乎一直到這時候才想起了他的妻子。「這是我的妻子,她叫傑宓。」他的語氣是不經意。然後他轉向傑宓。「這是馬可,這是艾蒂。」他朝著較高大的女人點點頭。「馬可及艾蒂是兄妹,也都是倫娜的堂兄妹。」傑宓可以猜出他們是兄妹,他們連皺眉的樣子都一樣。但這個倫娜是誰?馬可剛才提到的麗莎又是誰?
亞烈接下來的話打斷了她的思緒。「最後一位,但絕對不是最不重要的一位是我的安妮。」他道,他的語氣充滿了感情。「過來吧,孩子,來見見妳的新女主人。」
安妮走近後,傑宓發覺事實上她已經不是個孩子了,而是個完全成熟的女人。她大概只比傑宓小一、兩歲,但她臉上的表情是充滿孩子氣的,大睜的跟睛則流露著純真。
安妮笨拙地向傑宓行了個禮,然後她轉向亞烈,綻開了甜蜜的笑容,她講話的聲音十足是個小女孩的。「我一定要喜歡她嗎,亞烈?」
「妳一定要。」亞烈回答。
「為什麼?」
「因為這可以使我高興。」
「那麼我願意喜歡她。」安妮回答。「即使她是個英格蘭人。」然後她的笑容變得更深了,她附加道:「我想念你,大人。」
不等待亞烈的回答,安妮已經又奔回大廳的另一端,加入馬可及艾蒂。
傑宓繼續看著安妮好一會兒,終於她明白安妮為什麼感覺起來不對勁了,她是那種一輩子看起來都像個小女孩的人。
「安妮也是馬可的妹妹嗎?」傑宓問。
「不!她是倫娜的妹妹。」
「倫娜又是誰?」
「她是我的前妻。」
不給傑宓追問的機會,亞烈的注意力又回到蓋文身上,跟著一群僕人端著食物走進大廳,也吸引走了傑宓的注意力。
食物非常地豐盛,但裡面湊巧有她最討厭的羊肉。亞烈無視著僕人的來去,繼續和他的副手說話。傑宓注意到他似乎非常地不高興。「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嗎?」傑宓好不容易逮到一個空檔問她的丈夫。
「我手下的一名士兵失蹤了。」亞烈解釋道。「他的地位和蓋文相當,不過他們管轄的事不一樣。」
「這個人也是你的朋友?」
亞烈掰了一塊麵包,分一半給傑宓,然後回答道:「是的,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麗莎又是誰?」傑宓問。「我聽到你問馬可──」
「麗莎是格斯的妻子。」
「哦,那個可憐的女人。」傑宓回答道,她的聲音充滿了同情。「她一定擔憂死了,但格斯也有可能只是有事耽擱而回來遲了。」
亞烈搖了搖頭。「他不是遲了,遲到對我是一種侮辱。不,老婆,他一定是出事了。」
「他一定是死了,不然他一定會趕到。」蓋文聳肩道。
「是的。」亞烈回答。
傑宓注意到其它士兵一直在密切聽著他們的話,明顯地他們都熟悉她的語言,而且他們也都同意蓋文的看法。
「你們還不能確定這個人死了?」她道,他們冰冷的態度實在野蠻極了。「你們不該這樣子說你們的朋友,那是不仁慈的。」
「為什麼?」蓋文皺眉問。
傑宓沒有回答,改問:「為什麼你沒有出去找他?」
「已經有一隊士兵在山裡面搜過了。」亞烈回答。
「大概明天早上以前就可以找到他的屍體。」蓋文預測道。
「蓋文,你不能表現得這麼不關心,你的確關心他吧?」傑宓問。「你應該相信你的朋友會安全無事。」
「我應該?」
「是的,你們通通應該。」傑宓道,並看向長桌。「每個人都必須懷抱著希望。」
亞烈藏住了一個笑容。他的妻子到這裡還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在發號施令了。「但那會是個虛假的希望。」他回答。「再說妳也不必這麼生氣的樣子。」
他指示士兵可以加入談話,一時眾人揣測紛紜,但他們的結論都是一樣的,格斯一定已經死了,只不知道他是怎樣,或在哪裡被襲擊的。
傑宓一直沉默地聽著他們的意見,明顯地,死去的人對他們非常地重要。然而,他們並不懷抱希望。
晚餐時亞烈遞給她一塊羊肉,但傑宓拒絕了,令亞烈不悅,他堅持她必須吃肉才能抵抗這兒寒冷的夜晚。「那份冷可以一直鑽到妳的骨子裡,如果妳不盡早上床。」他道。
「它就不會鑽到你的骨子裡嗎?」她問。
「我們蘇格蘭人是用比較粗韌的質料做成的。」他咧開嘴微笑。
她笑了,銀鈴般的笑聲吸引了每個人的注意力。「你故意拿我說過的話來對付我。」然後她改提另一個話題。「我睡哪裡,亞烈?」
「和我一起睡。」
他的語氣不容爭辯,但傑宓堅決追問:「但究竟在哪裡?」她問。「屏風後,或是樓上的房間?」 她抬起頭看向陽台,跟著整個人僵住了。上帝,她無法相信她所見的!入門的牆上全掛滿了武器,整面牆都是,各式各樣都有。但真正使她目瞪口呆的還不是她丈夫擁有一座兵工廠的事實,而是懸在牆中央的那把巨劍!
它的確是巨大,而且劍把上綴滿著名貴的紅寶石與綠寶石。她瞪著那把劍好一晌,然後注意到還有幾把劍。五把,總共有五把!那個該死的男人擁有五把劍,而在路上他卻讓她提議用她辛苦掙來的先令為他買劍!他使她成為了一個道地的傻瓜!
她羞窘得無法直視她丈夫,她繼續凝望著那片牆,問道:「蓋文,這些武器全部屬於我的丈夫嗎?」
「是的。」蓋文回答,他看向亞烈,試著瞭解傑宓態度轉變的原因。蓋文覺得很奇怪,一直到現在為止,他的新女主人的表現都非常溫馴,幾近羞怯,事實上,整個晚餐期間她幾乎沒有開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