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拜訪?」傑宓一面拭著眼角的淚水問。
「不,」亞烈道。「他們會長住在那裡。」
「為什麼?我不懂,亞烈,艾蒂和我就要成為好朋友了。」她道。「還有安妮,她是倫娜的妹妹,你不能趕她們走的。你不能重新考慮嗎?」
「不!」
他的表情冷硬如石。傑宓轉向馬可。「你還會回來吧?」
馬可點點頭,傑宓再次轉向亞烈。「我現在要進去大廳了,如果你敢再命令你的士兵跟著我,我保證會用我的木棍令他雙膝發軟,明白嗎?我現在只想獨處。」
亞烈知道她在屋子裡會很安全,點頭贊成。但當他抬起頭時,他發現傑宓已經不管他,逕自進屋去了。「屋子裡還有一位客人。」他喊道。
門已經當著他的面關上了。亞烈長歎了口氣,他轉向他的士兵,迅速地對他們下了命令。他打算盡快去追傑宓,剛才的她看起來是如此地沮喪,而且她哭了。或許如果他把她的縐褶重新弄好,她就會感覺好多了。然後他會要她再說一遍愛他──就像剛才她在菲立面前說的。
傑宓一進入大廳,便撞見四名魁梧的戰士擋住她的路,他們身上的披風顯示他們並不屬於金氏一族。然後她注意到在壁爐前站著第五名戰士。他命令那四名戰士讓開讓女士通過。傑宓轉向那個男人,對他行了個禮。那名戰士跟著相當傲慢地一揮手,示意她上前。
這一刻傑宓實在無心和人交談,但她不願失了禮數,有損女主人的風範。她一手抓緊鬆掉的披風,走向那個男人。她決定盡快地和這個男人打完招呼,然後上樓回到她的房間,好好地大哭一場。
那名年長的灰髮戰士似乎非常地怡然自得,他已經為自己倒了杯酒,另一手則拿著食物。傑宓對他擠出個笑容,但當她再次行禮,她的縐褶便整個鬆了開來。
這摧毀了傑宓的控制,她彎下腰拾起它們,淚水同時無法抑遏地流了下來。但事實上如果不是那位戰士的表情是如此地仁慈和充滿同情,她或許還可以稍微控制住自己。
「親愛的女士,是什麼引起妳的悲傷?」
哦,這個男人的聲音是如此親切,而且他的眸子也充滿同情,他的年齡則令她聯想到她父親,現在她不只是傷心了,她還想家想得要死。
「事情不可能那麼糟的。」對方又說道。
「如果你知道我帶給金家多麼大的羞辱,你或許也會哭泣了。」傑宓脫口而出。「我引發的戰爭之多連我都快數不出來了。」
戰士聽得睜大了眼睛。傑宓強調地點了點頭。「我告訴你的是事實,我乾脆承認吧!因為你在這兒遲早會聽到的。哦,如果我沒有勇氣,我大概在今天之後的幾天都會躲在自己的房間裡哭泣。」
「或許我可以幫得上忙?」
「除了國王以外沒有人能夠幫得上忙,而等他聽到了這個消息,他大概會下令鞭打我。」
她講得很急,幾近於語無倫次。「你瞧,我只是試著去做我認為是對的事,但在英格蘭對的事,在這兒卻錯了。你不能向他們道謝,因為他們會將之視為侮辱;你不能救一個孩子的性命,因為他們會認為你綁架了他們的孩子;你不能──」
「說慢一點,夫人。」戰士道。「從頭開始,或許傾訴了妳的憂慮之後,妳會舒服許多,我真的想幫忙,我在這裡有相當大的影響力。」
那個男人聽起來非常的誠懇。「我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傑宓坦承。
「由第一場戰爭開始。」他提議道。
她點點頭。「第一場戰爭是和麥家,因為我治好了領主生病的孩子。麥家領主來帶走他的孩子,然後指責我綁架了他的孩子。」
戰士露出同情之色。「我根本沒有綁架他的孩子,我救了他的孩子的命,我認為他至少該對我說聲謝謝。」
「我也這麼認為。」他回答。
「但他沒有,然後我叫他豬。哦,不!我想是公羊,」傑宓聳聳肩。「豬是哈賈斯,總之,麥家領主氣沖沖地回家去,並宣佈了戰爭。然後還有丹尼,亞烈幾乎和費丹尼開打,因為我庇護了我自己的姊姊瑪莉。」
「我明白了。」
「那實在不應該是我的錯,丹尼有一副壞脾氣,他有一個情婦,而且對我的姊姊不夠好,我一直打算去向蘇格蘭國王告狀。」
「而妳認為國王會怎麼做?」
「他當然會去和丹尼好好談談,要他善盡對妻子的責任。」
「妳對艾德國王有充分的信心?」
「哦,是的,」傑宓衝口而出。「當然,我並沒有見過那個男人,但我相信亞烈忠誠效忠的國王一定是個好國王。」她聳聳肩回答。
戰士微笑。「然而,妳一定聽過有關艾德國王的許多傳說了?」他刺探道。
「是的,」她回答。「我在英格蘭時聽說他是個惡魔,」戰士顯示出他的不悅,她連忙補充道:「但當然,來到蘇格蘭後,我就知道那些故事不是真的,亞烈絕不會效忠於一位惡魔國王的。」
「因此妳是忠於金亞烈了?」
「我忠於亞烈及艾德國王,」傑宓更正道,並納悶對方為什麼一直堅持問這個問題。「我甚至可以瞭解艾德國王如果聽見我所惹起的麻煩後,為什麼會想要掐死我。」
「我相信他會諒解的。」
「哦,不可能的,我甚至和倫娜前夫的家族都引發了戰爭,我提到這一點嗎?他們說我綁架了他們的孩子。」
「妳沒有吧?」
「哦,我確實帶走了他們的孩子,而且我把他們的披風丟到地上,在上面唾痰。但那個孩子一直被他們虐待,而她還只是個小孩子!不過現在她屬於我和亞烈了。我的丈夫確信艾德國王會站在我們這邊。」
「我相信國王會的,」戰士點頭。「現在告訴我外面發生的騷動──如果妳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