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抓住路克的手臂,她會被怒氣擊倒。她戲劇化的反應使他想笑,可是他不敢。他看著麥威廉,對黛茵說話。「我很樂意為你解決這件事。」
她搖頭。
「明天我會來看你,在珍娜起床之前。」威廉繼續說。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是你沒有必要謊稱已經結婚。我會讓你瞭解的。」
黛茵驚愕得說不出話來。老天!她竟然曾經相信他是迷人的。現在他在她的眼中只是個能說善道的惡魔。老天!她真是個笨蛋。麥威廉不但不迷人,甚至令人厭惡,因為他缺乏她重視的所有特質:誠實、正直、忠貞。
「你竟敢認為我會和你……」她憤怒得說不下去。老天!他真的相信她會考慮成為他的情婦?
她覺得腸胃翻攪,臉頰發燙。黛茵搖搖頭,然後轉身伸手向車門。路克搶先一步打開車門,抓住她的手肘扶她上車,然後準備跟著上車。
威廉走上前。「你不該讓他送你回家,」他大叫。「他是個私生子,聲名狼藉的私生子。」
黛茵火冒三丈。「不准你侮辱我的丈夫。離開我的視線,威廉,我再也不要看見你或聽見你。你是個卑鄙的人,我再也不要和你有任何的牽連。」黛茵說完用力地關上車門。
事實證明威廉愚鈍得像隻騾子,他拒絕相信事實。路克靠著車身,雙臂交疊在胸前,等著看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我瞭解你的感受,黛茵。你認為我拋棄你,所以你才謊稱結婚了。明天早上我們談話之後,你就會原諒我。」
黛茵放棄了。她伸手出窗外,戳戳路克的肩膀。
「請上車,我想現在離開。」
「輪到我了吧?」路克問。「我相信我能夠說服他。」
威廉怒視路克。路克露出微笑。
「我寧可你不要和這件事扯上關係,先生。」她說。
「既然你是我的妻子,這件事就和我有關,黛茵。」
威廉發出像受傷的動物般的吼叫,他的叫聲令黛茵想到受傷的豬。
不過,這個愚鈍的男人終於認清事實。「你真的嫁給他?你瘋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
黛茵推開車門,打算再怒斥威廉一頓,可是她的男伴的表情使她保持沉默。他的眼睛變得……冰冷。黛茵認為他可能想避免鬧笑話。而此時,台階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正默默地看著威廉出醜。
漢普和摩瑞跑下階梯,黛茵勉強地對他們微笑。
「我們走了好嗎?」她低語,希望她的男伴會聽見。
「好。」路克同意。他轉身要上車,可是威廉接下來說的話使他改變主意。
「你得到的只是我的殘羹剩菜,她只適合像你這種野蠻人。」他大叫。
黛茵為這公然侮辱的言辭大驚失色。當她看見她男伴的神情時,她的心立刻被恐懼攫住。老天!她開始發抖了。她從未見過任何人如此憤怒,他看起來簡直就像要殺人了。他就在她的眼前變成一個野蠻人。
「現在輪到我了。」
她不喜歡這句話的語氣,她用力地搖頭,可是路克沒有理她。
威廉看見路克的表情時才發覺自己說得太過火了,他本能地後退,左右張望尋找逃路。
可是,氣得臉色蒼白的漢普,和氣得滿臉通紅的摩瑞蓄意擋住他的去路。
路克逼近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伸手抓住威廉的脖子將他往上提,然後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如果你再惡意中傷我的妻子,我會回來殺了你。」他說完,重重地將威廉摔在地上。
路克對漢普和摩瑞微笑。「如果他又說了什麼,你們一定會讓我知道吧?」
「當然。」摩瑞熱切地承諾。
漢普點點頭。他正忙著看威廉掙扎地爬起來。
路克上馬車並關上車門,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
他們終於上路了。黛茵試著縮在角落好和他保持最大的距離。這是個荒謬的念頭,因為馬車內的空間就是這麼小,而她的男伴的體型卻這麼大。可是此刻黛茵忙著抗拒慌亂根本沒有心力思考。她試著深呼吸平穩情緒,可是沒有什麼幫助。但是她想隱藏自己的緊張,畢竟,她有她的驕傲。
「紳士不會用拳頭解決問題。」她說。
她等了一分鐘讓他道歉,他一個字也沒說。她決定激他說話。「我相信你打斷了威廉的鼻子。對於這件事你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老天!感覺真好。」
「你說什麼?」她問。
路克看著她扭絞雙手。「我說,感覺真好。你不希望我對你說謊吧?」
「當然不希望。你一點也不後悔嗎?」
「不。我早就想揍他了。」
「是的,可是當你做了之後,你不會為這種有失紳士風度的行為感到……」
她要讓他承認有點後悔自己表現得像個野蠻人,可是他沒有給她時間說完。
「希望總有實現的時候,」他說。「這就是我的感想。」
她大聲歎息。他決定改變話題。「你不記得我的名字,是不是?」
他的聲音充滿笑意。她看不見他的臉,因為馬車裡很暗,可是她強烈地懷疑他在微笑。
也許有一天她也會覺得這種事好笑,但絕不是現在。此刻她再度感到恐懼,全是因為她和這個男人獨處。老天!她嫁給一個百分之百的陌生人。
「我通常並不這麼健忘。」她說。「是的,我不記得你的名字,但那只是因為我當時非常慌亂。」
「你為什麼告訴他們……」
她沒有讓他說完。「你是我的丈夫,不管你喜不喜歡。」
「我是你的法定監護人。」他修正,因為他比較喜歡這個稱呼。
她聳聳肩。「為了成為我的監護人,你必須和我結婚。這是協議的一部份,記得嗎?」
他歎息。「我記得。」
他聽起來有點氣惱,她只能推論他對自己的境遇並不感到快樂。她試著不覺得受辱。她知道他並不想結婚,她的祖母已經告訴她。因此,這種受傷害的感覺是可笑的。她幾乎不認識這個男人呢!況且,她仍然忙著應付自己對這個巨人產生的恐懼,根本沒有時間處理其它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