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知道他會。
「我只是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她說。
「你還有其它什麼不合理的恐懼?」
「我習慣每晚鎖上房門,因為害怕有人會在我睡覺的時候闖進來。」
「你認為誰會趁你睡覺的時候闖入你的房間?某個人或是任何人?」
「只是某個人。」她在他繼續問下去之前改變話題。「當你回到山裡,如果你的弟弟們需要你怎麼辦?」
「他們會知道去哪裡找我。只需要花一、兩個月的時間。」
「如果有緊急的事,我相信他們會發現這個消息令人感到安慰。」
這個小女人是有脾氣的。她試著隱藏,卻做得不好。她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她的指甲嵌進他的皮膚。他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為他的弟弟們抱不平,她表現得彷彿他真的遺棄了他的家人。她只是不瞭解。當他的弟弟們向他求助時,他和他們達成協議,而他已經做了承諾的一切。該死!他已經做得太多了。
她怎麼可能知道他的生活是什麼樣子?她被驕寵、保護了一輩子。路克不打算試著讓她瞭解他的感受,她對他的看法不重要。
路克立刻知道這是個謊言。為了某種原因,她對他的看法是重要的。他無法想像為什麼,而且知道這種感覺一點道理也沒有。他累了,就是這個原因。疲乏使他無法思考。暴風雨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如果通知旅客棄船逃生的警鈴響起,他也不會感到驚訝。
對於無能為力的事擔心也沒有用。如果船沉了,他會抓住黛茵游向最近的海岸或者嘗試到死為止。
對於黛茵的靠近他也無能為力。她如此的柔軟芳香,像誘人的玫瑰。他真正想做的事是把臉埋在她的頸彎,聞著她的香味入睡。
他又說謊了。他想做的是對她做愛,把自己埋在……
「你的弟弟們知道你要遺棄他們嗎?」
他很感激這個干擾,他的思緒快要使他陷入麻煩。他不在乎她的問題是無禮的,她只是不瞭解。喬登、道格和格西對他來說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獨自一個人慣了的他對於親人的感覺是很模糊的。
「你聽起來不太高興。」他打著呵欠說。
「我是有點不悅,」她回答。「我知道你的弟弟們的問題不關我的事,可是--」
他沒有讓她說完。「不錯,他們不關你的事。睡覺吧!」
在他看來,黛茵的憤怒倒是有正面價值,因為這麼一來她就沒有心思憂慮他們的情況了。他不想要她想到他們可能會溺死。天曉得他一人憂慮就夠了。他開始懷疑這艘船還能掙扎多久。
「黛茵,你會游泳嗎?」
「會。你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
「你會嗎?」
「會。」
一分鐘後她明白了他問題之後的動機。「我懷疑我會在睡眠中溺死。」
「我們不會溺死。」
「是的,」她同意。「我們不會溺死。」
接下來的幾分鐘在沉默中過去,路克以為她終於睡著了。他無法阻止自己移靠近她一點點,他的頭垂靠在她的頸彎裡。他閉起眼睛試著封鎖住自己淫蕩的思緒,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該死!她是個美麗誘人的女人,對她產生慾望是正常健康的反應。在黑暗中,每個女人都一樣,他告訴自己,黛茵並不特別。
這真是超級大謊言,黛茵沒有一點是平凡的。路克咬緊牙根強迫自己翻身遠離她。他用背部擋住她避免她晃動,閉起眼睛強迫自己睡覺。
她想知道他在想什麼。他突然轉過身去。也許是暴風雨使他緊張不安,而他的驕傲不讓他承認。男人真是令人困惑的動物。她不認為大部分男人思考事情的方法是非常複雜的,至少羅路克似乎並不太複雜。他似乎……非常坦誠。她也許不同意他的某些意見,但是她必須佩服他,因為他對自己的意向非常坦白。
路克似乎不是那種有心機的人,這是他最吸引她的特點。而且他想成為山裡的男人。她不能責怪他的目標。如果她是個了無責任的男人,她也會拋開一切到山裡去。真的非常可惜。男人應該能夠追逐夢想,女人也是。但是,路克將無法獨自生活在山裡,至少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不能……直到雙胞胎長大能夠照顧她們自己為止。
她要到救贖鎮去,她知道這個決定是對的。這個遺世獨立的小鎮是她和雙胞胎完美的藏身處。如果薇莉想跟她來,黛茵會歡迎她。
她的計劃只有一點問題。承認這一點令人難堪,不過既然現在是半夜而她很可能在天亮前沉入海底,就承認自己的弱點也無妨。
她需要羅路克。
第五章
他等不及遠離她。他的慾望一天比一天強烈。暴風雨侵襲的那個夜晚,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黛茵的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那裡去的,他只知道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要過一個女人。他的渴求不只令他痛苦,更令他恐懼。感謝上帝,他在那個時候醒來,在脫掉她的睡衣把她嚇死之前。幸運的,黛茵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危險。在他發覺自己在做什麼而急忙翻身離開她的時候,她才醒來,而她竟然跟著移動挨近他又入睡。這個女人簡直是太信任人了。不過,他是她的丈夫,雖然只是名義上的而且為期極短,她和他在一起真的應該覺得安全。他的責任是保護她,不是凌辱她。
剩餘的航程中,路克忙著對抗自己的慾望。在他們抵達波士頓之前,他已經感覺像個飢餓的色鬼。在暴風雨過後,黛茵要他每晚繼續睡在他們的艙房。她當然不是直接開口要求,她繞著這個主題說了將近一個小時,提出他所聽過最不合邏輯的論點,最後下結論說,為了他著想,他們應該繼續睡在同一個房間。她竟然有臉加上一句:她是在幫他的忙。
他把她亂扯的論述解釋為她害怕一個人睡覺,可是又頑固得不願承認。那場暴風雨顯然嚇得她心有餘悸。她和他在一起覺得安全,雖然這算是讚美,卻也非常諷刺。因為如果她知道他腦子裡不停地在想些什麼,她就會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