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藏不住驚訝。「有。為什麼這麼問?」
「你必須跟我走。快,路克,穿上你的鞋子,拿你的槍。我的手提袋裡也有一把。感謝上帝!」
她轉身跑向衣櫃,在手提袋底找到手槍。黛茵站起來,可是她太慌亂了,手提袋和手槍都掉在地上。她先撿起手槍把它塞進大衣口袋,然後再抓一把散落的子彈放進另一個口袋。
路克站在一旁看著她。她咕噥地說著什麼,可是他聽不清楚。
「黛茵,怎麼回事?」
「穿上鞋子,」她再次命令。「你必須快一點。」
她不說清楚的話,他哪裡也不去,她顯然驚慌失措了,他必須讓她冷靜下來,找出讓她如此驚恐的原因。如果有人傷害她,他也不需要他的槍。他會用他的雙手宰了那個畜生。
他走上前,打算抱住她命令她回答問題。不過,她躲開他的手,跑到房間的另一邊。她決心讓他依她的命令去做。
她撿起他扔在床邊的外套,把它丟給他。「不要站在那裡。看在上帝的分上,去拿你的槍。他會告訴你他把她們藏在哪裡,你會讓他告訴你。我們不能讓他逃走,我會永遠找不到她們。」
路克從未見過她這個樣於,她表現得彷彿她已經喪失神智。她的眼睛顯露出她的恐懼,她已經哭起來了,拉著他的手臂一邊命令一邊哀求。
她跪下來,試著為他穿上鞋子。他抓住她,拉她站起來。
「試著冷靜下來,黛茵,」他命令。「你會找不到誰?」
她大叫地回答。「我的孩子們,他把我的孩子藏起來了。求求你,路克,幫助我。我願意做任何事,只要你肯幫助我。」
他擁住她。「聽我說。我會幫助你,好嗎?冷靜一點。你在說什麼?你並沒有孩子。」
「是的,是的,我有,」她大叫。「我有兩個孩子。他把她們帶走了。我的姊姊……她已經死了,而我,哦,老天!請你相信我。上路之後我會告訴你一切,我知道他會逃走,我們不能冒險。」
她一邊哀求他一邊撕扯他的襯衫。他終於體會到她的緊急,他沒有再浪費時間,立刻拿出他的槍,確定槍膛裝滿彈藥。然後他走向衣櫃拿出他的黑色大衣穿上,這件長及膝蓋的大衣才能夠遮蓋住他腰間的武器。
黛茵提著他的鞋子跑向他。他在門口穿上鞋子,然後握住她的手往樓梯走。
「上路之後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黛茵。」
他突然看起來非常像個槍手。黑色大衣和立起的衣領使他看起來充滿危險。黛茵開始抱著一絲希望。他冷酷的眼神和兇惡的表情使她感到安慰。
「請走快一點。」她哀求。
她已經必須跑步才能跟上他。她仍然驚恐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直到他叫她停止。
到了旅館外,黛茵把地址交給在門口等待的馬車車伕。
「堡壘坡?我不到那裡去,」車伕說。「太危險了。」他又說。
當車伕拒絕第二次的時候,路克的下顎肌肉緊繃。黛茵承諾給他三倍車資,不過是路克使車伕終於同意。他伸手抓住車伕的外套,差點將他摔下駕駛座。
「你不駕車,我駕。不論誰駕馬車,我們將在十秒鐘內出發。黛茵,上車。」
車伕很快地認清自己的處境。「我來駕車,」他結結巴巴地說。「不過我不留在那裡等你們。」
路克沒有爭論這一點。他沒有再浪費時間,立刻上車在他妻子的對面坐下。
他看見黛茵拿出她的手槍。這是一把柯爾特式自動手槍,閃亮得像是剛從展示櫃拿出來的。他看著她熟練地把子彈裝進彈匣,然後她把槍放回口袋,雙手緊握。
「你會用槍?」他問。
「是的。」
「你的安德舅公教你的,是不是?你說他教你射擊的話不是開玩笑的。」
「不,我不是開玩笑。」
「把槍給我,黛茵,你會意外地殺了自己。你不需要帶著裝滿子彈的槍。」
「你不能催車伕走快點嗎?」
路克探頭出窗戶,大聲命令車伕加快速度。然後他靠向座墊,伸長雙腿,把雙臂交疊在胸前。
他看起來很輕鬆,可是她沒有受騙。他的聲音和他的眼神都洩漏出他的憤怒。
「那麼你今晚人在堡壘坡而不是在薇莉的房間。」
「是的。」
雖然他知道她將承認這個事實,她的回答仍然使他發火。
「誰跟你一起去?」
「我一個人去的。」
他已經猜到這個答案,現在他突然想掐死她。他試著不去想她獨自走在這個城市最危險的區域的樣子。
「你知不知道你到那裡去會有什麼危險?」
他沒有提高音量。他不需要,他聲音裡的危險造成的效果比咆哮還好,她幾乎畏縮。
「開始解釋,黛茵,」他命令。「不要有任何遺漏。」
她不知道從哪裡開始或者該告訴他多少,她仍然驚慌得無法思考。她握緊雙手,懇求他耐住性子,然後幾乎把一切都告訴他。
「我去看我姊姊的孩子們,」她開始說。「美玲在十八個月前死了。她受肺病折磨好幾年……」
「然後呢?」
「喬治--她的丈夫--在幾個星期前也死了。因為這裡發生霍亂,我們相信這是他的死因。但是我們不能確定,白太太寫信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白太太是誰?」
「孩子們的保母。她承諾照顧她們直到我到達波士頓。」
「說下去。」他催促。
「我依信上的地址前往,可是白太太不在那裡。應門的女人非常好心,試著幫助我。她不知道保母或孩子們的下落。她為我泡了杯茶,然後花了一個小時終於找到一對魏氏夫婦的姓名和住址。他們曾經為我的姊夫工作。魏氏夫婦原本希望新的屋主會繼續僱用他們,可是這個女人告訴我,她不想要他們在她家裡工作。她說她能夠聞到他們身上的酒味,她告訴他們不需要他們的服務。可是魏太太堅持要她留下他們的姓名及住址,以便她改變主意的時候可以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