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麗鄭重地點頭。
他拍拍她的手臂。「你也是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呀?」
「她名叫茱麗,父親,而她是我的朋友。她能不能和我們一起用晚餐?」
「那得看她的父母同不同意。」她的父親回答。
「她的父親已經死了,」嘉琳說明。「不是很可憐嗎,父親?」
「的確,」他同意遵。「不過她有我所見過最漂亮的藍眼睛。」
「我沒有你所見過最漂亮的眼睛嗎,父親?」
「你也有,嘉琳。你有我所見過最漂亮的棕色眼睛。」嘉琳因父親的讚美高興得縮著頭咯咯發笑。
「她父親在她出生前就死了。」嘉琳告訴他。她只記得這項資料,因而確信她父親會想知道。
他點點頭,繼而說道:「乖女兒,現在你安靜一會兒,我要和你的朋友說話。」
「是的,父親。」
他將注意力轉回茉麗。他發現她緊盯著他的模樣令他稍稍不安,她有著超過她的年齡應有的嚴肅。「茱麗,你幾歲?」
她豎起四根指頭。
「父親,你看到沒有?她和我一樣年紀。」
「不,嘉琳,她不是和你同年。茱麗四歲,而你已經五歲了,記得嗎?」
「記得,父親。」
他對女兒笑笑,再次試著和茱麗說話。「你不怕我吧?」
「她什麼都不怕,她告訴我的。」
「別講話,女兒,我要聽你的朋友說。榮而,你母親來了沒有?」
她搖頭,開始緊張地拉扯淡金色的髦發,但是她的目光仍直直地射向那位父親。那人的臉上長著紅鬍子,說起話來兩撇鬍須動呀動的。她希望能摸摸那撮鬍鬚,看看是什麼感覺。
「茱麗,你母親來了沒有?」那位父親再問一次。
「沒有。母親和克岱舅舅住在一起。他們不知道我在這裡,這是秘密。若是我說了出來,以後就不能來參加這種慶典了。美玲姨媽這麼告訴我的。」
話匣子一開,她滔滔不絕。「岱克舅舅說他就像是我父親,但是他只是母親的哥哥,而我從沒坐在他的腿上。就算可以我也不要,但是我不能,因此沒關係,是不是?」
嘉琳的父親沒聽懂她的解釋,但是他的女兒卻不覺得困難。她問:「為什麼你想坐也不能坐?」
「他腿斷了。」
嘉琳抽一口氣。「父親,是不是好可憐?」
她父親吐出一口長歎,話題愈扯愈遠了。「嗯,的確,」他同意遵。「茱麗,既然你母親在家,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和姨媽,」茱麗回答。「以前我一直和美玲姨媽及賀伯姨父住在一起,但是後來母親不准了。」
「為什麼?」嘉琳問。
「因為母親聽到我叫賀伯姨父父親。她氣得敲我的頭。後來岱克舅舅告訴我,我必須和他及母親住上半年,好好記住哪兒才是我的家。母親甚至木同意我離家半年,但是岱克舅舅還沒喝他的飯後酒,因而她知道他會記得自己說的話。他沒喝醉時所說的話他都記得。母親又氣得發火。」
「你母親氣得發火是因為她將有半年看不到你?」嘉琳問。
「不是,」茱麗低聲說。「母親說我是討厭鬼。」
「那她為什麼不要你離開?」
「她不喜歡賀伯姨父。」茱麗回答。
「她為什麼不喜歡他?」嘉琳想知道。
「因為他和該死的蘇格蘭人有親戚關係,」茱麗照平日聽到的話一字不改的搬上來。「母親說我甚至不應該想和該死的蘇格蘭人說話。」
「父親,我是不是該死的蘇格蘭人?」
「你當然不是。」
「我是嗎?」茱麗問,聲音顯得擔心。
「你是英格蘭人,茱麗。」她朋友的父親耐心地解釋。
「我是不是該死的英格蘭人?」
她朋友的父親顯然生氣了。「沒有人該死,」他說明。正想繼續說下去時,他突然爆出笑聲。「我最好記得別在你們倆面前說些我不想重複的話。」
「為什麼,父親?」
「你別管了。」他回答,一隻手抱著女兒,一隻手抱著榮麗站起來。當他假裝要扔下她們時,兩個小女孩高興地咯咯笑。
「茱麗,我們最好在你的姨媽及姨父開始擔心前找到他們。你們的帳篷是怎麼走的,你指給我看。」
茱麗立刻害怕起來。她不記得帳篷在哪裡c因為她還不會辨顏色,她甚至不能向嘉琳的父親描述他們的帳篷。她努力著不哭出來,低著頭說:「我不記得了。」
她緊張地等候他發怒,她想他會大聲斥責她愚笨,就像岱克舅舅喝醉後會有的反應。
可是嘉琳的父親沒有生氣。她偷偷抬眼瞧他,發現他面帶微笑。當他告訴她不用緊張時,她的焦慮一掃而空。他表示他很快就能找到她的親人。
「你沒有回去他們會木會想你?」嘉琳問。
茱麗點頭。「賀伯姨父和美玲姨媽會哭,」她告訴她的新朋友。「有時候我希望他們是我的父親和母親。」
「為什麼?」
茱麗聳聳肩,她不知該如何解釋。
「響,希望沒什麼不對。」嘉琳的父親說。
聽了他贊同的說法茱麗好樂。她將頭偎在他肩上。他溫暖的粗呢上裝戳著她的面頰,他的味道也很好聞,戶外的味道。
她想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既然他現在沒在看她,她決定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她抬起手摸摸他的鬍鬚。
「父親,你喜不喜歡我的新朋友?」嘉琳問。
「當然喜歡。」
「我能不能把她留在我們家?」
「老天……木,你不能把她留在我們家。她木是小狗。不過,你可以跟她做朋友。」他在女兒意欲爭辯之前匆匆補充。
「永遠的朋友嗎,父親?」
她是問父親,但茱麗回答了她。「永遠的朋友。」她羞澀地低語。
嘉琳的手橫過父親寬闊的胸前,握住茱麗的手。「永遠的朋友。」她許下誓言。
事情就這麼開始了。自那段時間,兩個小女孩即變得不可或分。賽會共舉辦三星期,各個氏族來了又走,而冠軍賽總在當月的最後一個星期日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