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他咕嚕了一聲。「好吧,勃迪,把我的東西放回去,我留下來了。」
「看看你幹得好事,小子。我可不會把我的箱子撞成這副德行。」吉費又匆匆忙忙地衝上樓去。
依恩想替葛罕提起他那口木箱。這位長老推開了他的手。「我還沒老到拿不動呢!」他清楚地說道。然後,以一種較和緩的聲調,他繼續說道:「孩子,你的新娘可不是好惹的。她把自己釘在那扇門上,一臉的倔強固執,吉費和我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依恩這才終於明白了剛才發生的事。「不過我喜歡你這拿她沒辦法之後的妥協,」他回答的語氣很認真。「茱麗還需要時間來適應,我當然也會幫助她的。」
葛罕點點頭。「吉費和我可以幫她。」
葛罕開始登上台階。
茱麗站在依恩身邊,目送著葛罕上樓。她知道她的丈夫在看她,她想她真的應該給他一個解釋。她拉住他的手,轉個身抬頭看著他。「這個家對他們來說就像這個家對你一樣重要,」她說道。「我不相信他們真的想走,所以我……」
「你怎麼樣?」當她沒繼續說下去時,他問道。
她歎了口氣,垂下眼去盯著地板。「為了要留下他們,我讓自己當了個傻瓜。這是我唯一能想到可以挽回他們驕傲的方法。」她放開他的手,試著移開一步。「他們大概會為了這件事嚼上好幾個禮拜的舌根了。」
他在她走到這寬闊大廳的中央時攔住她。他把雙手放在她的肩上,把她轉了個身讓她面向他。「你比我善解人意多了。」他告訴她。
「是嗎?」
他點點頭。「我從來沒想到葛罕和吉費會是那麼想留下來。」
「反正這裡這麼大。」
「你今天好一點了嗎?」
她直視著他的眼睛,思索這個問題。「昨天晚上我又沒有生病。」
「我弄痛了你。」
「是的。」她可以感覺她的臉正尷尬得發燙。她將她的目光移到他的下顎。「今天我覺得好多了,謝謝你的關心。」
他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想笑的衝動。每次當茱麗一覺得不好意思,她就會變得非常有禮貌。「你太客氣了。」他懶洋洋地答道。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然後低下頭。他的唇掃過她的唇瓣然後又一次。這對他是不夠的。他加深了這個吻並拉起她頂在他身上。
她忘了羞怯,只是專注地回吻他。他終於放開她,而她則虛弱地靠在他身上。
「茱麗,我留了一條肩巾在床上,你應該披上它的。」
「好,依恩。」
他又吻了她一次,因為她答應得這麼快。勃迪大叫著依恩的名字打斷了這個吻,同時他也興味十足地觀察著他們的反應。茱麗跳了起來,而依恩則是惡狠狠地瞪著他。
「瑞裡等著要向你報告事情。」勃迪從他們的正後方大聲說道。「如果你已經虐待完你的老婆,我就叫他進來。」
「我也要走了。」茱麗說道。
依恩搖搖頭。「你不可以告訴我你打算要做什麼,茱麗。你應該請求我的批准。」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教小孩子。她很不高興,不過她還是收起了她的直接反應,因為勃迪還在旁邊看著。「我懂了。」她小聲地說。
「你以為你要上哪兒去?」
「到嘉琳家裡去收拾我其它的衣物。」
她決定不給他時間來批准。她踮起腳尖,吻了他一下,然後迅速地走到門口。「我不會逗留太久的。」
「是的,你不會,」依恩大聲地回答她。「你會在十分鐘之內回來,茱麗。我有幾件重要的事需要跟你說。」
「好的,依恩。」
依恩目送著她離去。一等到那扇門在她身後關上,勃迪便不可抑制地大笑起來。
「什麼事有那麼該死的好笑?」
「剛才你告訴你老婆說她需要得到你的批准時,我可是見識到了她眼裡冒出來的火喲,依恩。」
依恩露齒一笑。他也見識到了她的反應。這個女人體內絕對有個桀驁不馴的靈魂。
然後瑞裡走進了大廳,讓依恩的思緒轉到更重要的事情上。他派勃迪上樓去請葛罕下來聽聽瑞裡要報告的事。
茱麗起先是匆匆忙忙地走下山丘,後來她才放慢了腳步。今天是個晴朗的好天氣,風和日麗、暖風徐徐。地努力想讓思緒集中在週遭的美景中,而不是依恩所說不管做什麼都要得到他批准的高壓控制手段。他真的相信就近地去看一下她親愛的朋友,都應該得到他的同意?他大概真的這麼相信。
茱麗知道要和丈夫相處融洽是她的責任。她應該順從他,而且,她的丈夫碰巧是個族長。看來她對婚姻的觀念該做一番調整了。
她在半路上停了下來,靠在一棵巨木上思考著她的新立場。她愛依恩;她完完全全的信任他。如果她公然違抗他,那就錯了。她要很有耐心,她思忖著,直到有一天他終會發現他根本用不著每分每秒盯著她。
或許嘉琳可以給她一、兩個建議。茱麗要讓依恩快樂,但是她不要他把她變成一個奴隸。她的朋友結婚好久了,而且她跟派特一定也遭遇過相同的問題。不知她是如何讓派特對她言聽計從的?茱麗離開那棵樹,繼續往山下走去。
第一顆石頭打到她的背部中央,她猛地向前傾,膝蓋重重地落地。她吃了一驚,出於本能地轉過頭去看那顆石頭是打哪兒來的。
在第二顆石頭擊中她之前的幾秒鐘,她看見了那個男孩的臉。凹凸不平的岩塊在她的左眼下方裂開成小碎石,鮮血沿著她的臉頰緩緩地流下。
沒有時間尖叫了。第三顆石頭正中目標地打中她的頭部左側,茱麗癱倒在地上。如果還有其它的石頭被扔出來,她也沒有感覺了,太陽穴上的那一丟讓她暈得不省人事。
當茱麗沒有立刻回城堡時,依恩變得焦躁起來。他是在聆聽瑞裡的報告,關於鄧家與麥家兩大家族結盟的可能性,但是他的心已經不在這個主題上了。瑞裡是在告訴他他早就已經知道的事,他的報告只是為了葛罕而重複一次。這位長老從來就不相信這種聯盟有存在的可能,因為以往鄧家和麥家的族長都太老,也都太安於其位而不願為對方的家族放棄半點權力。現在,聽著瑞裡娓娓道來他在會談中觀察到的細節,葛罕已經完全信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