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幫她洗澡。澡盆移走後,梅德琳累癱了。她洗了頭,但可能要很久才能幹。坐在火爐前的毛皮上,她捧起長長的髮絲,靠近爐火,想快點把它們弄乾,直到她手臂痠痛,發出一聲不很淑女的呵欠。梅德琳在毛毯上伸展四肢,心想自己小憩幾分鐘就好。只穿著內衣,梅德琳打算頭髮干後,再套上外袍。
鄧肯發現熟睡的梅德琳。那是一幅誘人的圖畫,在火光前,粉白的雙腿蜷曲在胸前,閃光的赭色頭髮覆住面龐。
他忍不住微笑。天啊!她令他想起一隻蜷伏的小貓。她是很吸引人,但如果他再不採取行動,她可能會凍死。
鄧肯抱起她,將她放在床鋪時,她眼皮連一下也沒動。他笑她本能靠近他胸膛的模樣。她又歎息了,好像很滿足。該死,她又聞起來像朵玫瑰。
鄧肯把她放下後,拿毛毯蓋住她。他想保持距離,但還是忍不住用手輕撫她光滑的面頰。
梅德琳沉睡時,看起來脆弱易傷。這一定是他不忍離去的原因。強烈的保護欲留住鄧肯。她很無邪,很令人疼愛。在他心中,他明白自己永遠不會放她回到她兄長身邊。她是個天使,絕不能讓她接近那個魔鬼-羅狄恩,絕不。
遊戲的原訂規則完全反了過來。鄧肯走向門時,挫折地低吼。要下地獄了,他想,但他已不在乎。
那是梅德琳促成的,雖然她沒發覺事實。她讓他心神不寧,當他靠近她時,簡直不能思考。
鄧肯決定拉開他和梅德琳的距離,直到他將這個煩人的問題下定案。可是一旦他下定決心要忽視梅德琳,他的心情好鬱悶。鄧肯咕噥一聲,轉身,輕輕關上門。
第四章
梅德琳還很虛弱,因此這種強制的隔離並不令她煩惱。但過了兩天後,只有葛蒂和茉莉偶爾來訪,她開始嘗到監禁的滋味。她在房中踱來踱去,直到熟悉它的每一處擺設,然後開始堅持自己打掃房間。梅德琳擦地板,清牆壁,可是這種體能運動沒多大功效,她覺得自己像只籠中鳥。梅德琳分分秒秒地等待鄧肯來找她。
她一直告訴自己該感謝老天讓鄧肯忘了她。可是,天啊!她已經被忘記得夠久了。
又過了兩天,梅德琳簡直想以跳樓來改變無聊的日常作息。她悶得想尖聲叫喊。站在窗邊,望著光線漸弱的夕陽,梅德琳想著鄧肯。
她真希望能用戲法招他來,她好想見他。突然,他出現了。門被拉開,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宣佈他的到來。鄧肯站在那裡,猛武有力,比她記憶中還要英俊。上帝能作證,她可以看他一下午也不厭倦。
" 艾德蒙要來拆線了。" 他告訴她。
鄧肯走進來,交疊雙臂站在壁爐前,樣子好像不勝其煩。他不知道梅德琳被他冷酷的表情所傷。
喔!她真好看。梅德琳身著奶油色長袍,腰繫藍色皮帶,顯出她的纖腰和美麗的女性曲線。她的頭髮沒有梳起,垂放在她起伏的胸前,是貂的顏色,鄧肯想。這種捲曲、濃密的頭髮正是王公貴族的標誌。而且他知道觸摸它的感覺是柔軟、光滑的。
鄧肯愁眉不展,對自己容易受梅德琳的干擾而惱怒。他無法停止注視梅德琳,不得不承認自己想念她陪在身側。這是他不曾公開承認的愚蠢想法,然而,卻在心中一直纏繞著他。
梅德琳不敢久視鄧肯,怕他看出自己對他的思念,然後他一定會暗暗嘲笑她,梅德琳想。
" 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置我,鄧肯。" 她問,瞪著地板,不敢直視他對問題的反應,否則她會亂了心神。
唉!當他在附近,她的注意力總是岌岌可危,但她不明白自己對他的影響力,男爵不發一語使她擔心,他能擾亂她的平靜也使她迷惑。當他靠近,她要他離開。當他離開,她想他。
梅德琳轉身背對鄧肯,看著窗外。" 你要把我鎖在這裡一輩子嗎?"
鄧肯笑她的擔憂語氣。" 梅德琳,門並沒有上閂。"
" 你在開玩笑?" 她問,轉頭,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我整個禮拜都沒有被鎖在塔中?" 老天,她真想喊叫。" 我可以逃?"
" 不,不可以。但你可以離開房間。" 他回答。
" 我不相信。" 她大聲評斷,交叉雙臂開始辯駁。" 你想把我當傻瓜,哄騙我。你確實佔上風,鄧肯,因為我從來不說謊。所以," 她做結論," 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艾德蒙在門口出現。這位二弟帶著慣有的蹙眉,看起來警戒擔心。他瞪了她好一會兒,才走進來。
" 這次,你還是要抓住她。" 他告訴鄧肯。
梅德琳給鄧肯憂慮的一瞥,鄧肯笑了。" 梅德琳現在沒有發燒,艾德蒙,她跟小貓一樣地溫馴。" 他觀察,轉向梅德琳,示意她坐在床上讓艾德蒙拆線。
梅德琳點頭,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也就顧不得羞愧了。" 能否請兩位暫且離開,讓我稍做準備。"
" 準備什麼?" 鄧肯問。
" 我是個淑女," 她口吃," 我不能讓你們看見其他部位,除了我的傷口。所以我要準備。"
她臉色緋紅,鄧肯知道她很認真。艾德蒙開始咳嗽,但鄧肯的歎息更大聲了。" 現在不是害羞的時候,梅德琳。何況,我已經看過……你的大腿子。"
梅德琳身體一僵,狠狠地瞪他一眼,快速走到床邊。她抓起掉在地板上的毛毯,放在床頭,然後覆蓋自己;將外衣撩到大腿以上,露出繃帶。她開始緩慢的拆線工作。
撤去繃帶時,艾德蒙跪在床邊。梅德琳注意到他左眼下方有一塊黑影。她懷疑那塊青腫是如何得來的,懷疑是兄弟打架的結果。多可怕的一群兄弟!雖然她注意到艾德蒙抽出縫肉針線時非常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