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她就忘了他們身在何處,但是羅伊並未忘記。他結束了這個吻,把她的頭推到自己肩上。
"睡吧。"他命令道。
她太激動了,無法回答,只是把臉靠在他胸前,聽著他的心跳。突然,她不再在乎他的唐突,她發現這一切是那麼令人愉快,羅伊或許不願承認,但是這個吻的確也影響了他。
她輕歎一聲,閉眼打個呵欠。就在她要快要入睡的時候,羅伊輕喚她的名字。
"妮可。"
"什麼事,羅伊?"
"再過兩天,你的手就痊癒了。"
她詫異地問:"真的?"她的傷勢需要多久痊癒,對他有很大的關係嗎?
接著,她想起來了。他答應過,在她的繃帶拿掉之前,不會和她圓房。妮可笑了。
他想要她,或許她應該對即將到來的同床共枕感到害怕,因為未知的事總有些令人擔心。母親只告訴過她,那是夫妻之間很平常的事,只是為了繁衍後代,也是教會准許的事。
但是,這一切理由都不如羅伊溫柔的撫觸那樣令她放心。他真心想要她,這是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一點。妮可突然好想聽他親口告訴她。"我的手好了以後,你高不高興?"
好久好久,他都沒有回答。他摟緊她的腰,用下巴揉搓著她的頭頂。她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他卻說:"是的,妮可,我會很高興。"
她聽到他聲音中的愛撫,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許多。
半晌,她都無法入睡,腦海中翻騰著今後身為玫瑰莊女主人和羅伊妻子的新責任。
母親告訴過她一個淑女應該具備的一切技巧,卻不曾說過妻子對丈夫的職責。不過妮可知道,玫瑰莊的女主人必須創造一個快樂安詳的家。
母親是以身教而不是各種訓誡開導她。妮可記得,父親喜歡命令,但是母親卻總能適時讓他瞭解她的意思。無論外面的世界多麼混亂,父親回家時,母親總會匆匆趕上去迎接。有時。妮可會陪親站在城堡最上層的階梯。父親相貌嚴厲,身穿盔甲,總是皺著眉,滿臉疲憊地騎完最後一段山路。但是妮可從來不怕他,因為她知道母親的笑容有極大的魔力,每次都能改變父親沉重的心情。
每次都一樣有效。她父親走到最後一級階梯時,都已帶著愉快的笑容。他會吻吻妻子,抱起妮可,用愉快的聲音喊道,他已經餓得咕咕叫,等著吃晚餐了。
回想起童年往事,妮可感到一陣甜蜜。不錯,對男人而言,家庭應該是安全、快樂還有愛的天堂。
讓羅伊生活在地獄中的誓言已被忘記了。她若像個焊婦,受害的只是自己。她已經長大了,應該像個成人的樣子。
此外,她還要顧慮到尤里,他出生時,母親就過世了。日子一天天過去,妮可越來越相信他父親也已不在人世,否則,他應該會派人傳話給她。
如今,尤里只有她和傑堤兩個親人,羅伊當然也是。他願意做尤里的父親嗎?他會把父親應該教導兒子的事,都教給那孩子嗎?妮可想起羅伊到修道院接她時,抱著嬰兒的模樣是那麼溫柔。也許,到了適當的時候,他甚至會把孩子視如已出。
尤里需要一個平靜的家,妮可立刻決定把她的苛求態度放到一旁,她要改變一下自己,順從一點,和丈夫和平相處,同時,她也要教會他順從一點。
妮可一邊想著自己的新計劃,一邊靠緊丈夫一點。
他叫她安靜別動。
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睡意和怒氣。但是,他下令的時候,仍然揉了揉她的背。
她滿足了。未來似乎充滿了希望,她心裡都已經計劃好了。
一切都很簡單。羅伊是訓練男人的高手,幾年前,威廉發現他的才幹時,他的職責就已經決定了。梅蒂曾經提過羅伊一些英勇的故事,令她的印象相當深刻。
妮可決定不干預丈夫的主要工作,他訓練戰士時,她預備毫不插手。
但是,她才剛剛決定了自己的職責,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只有一點可以確定:她和羅伊一定要和平相處,她非要讓他學會這一點不可。
對,就這麼辦,羅伊訓練他的男人。而她來訓練他。
夜裡,她夢到他們此後永遠快樂地相處,但是第二天早上,妮可確信未來會充滿平安快樂的夢想,又遭到嚴厲的考驗。
隊伍前進了大約一小時,來到通往山頂的一條窄道。羅伊沒有走在隊伍前面,而是在中央。妮可自行騎一匹馬在他身後,疆繩纏在她腕間讓她不必握住。
羅伊突然叫隊伍停下,騎到隊伍前面,留下妮可在山腳,他自己則帶領二十名士兵先行騎向上面的山脊。
羅伊覺得,這地方是埋伏突擊最理想的地點,窄窄的羊腸小道,只能容納單騎前進。
二十名土兵在山脊上排好陣勢,張弓以待之後,羅伊再回來接妮可。妮可覺得羅伊過於謹慎,他們已經快回到家了,反抗軍有更好的事要做,不會來攻打一座孤堡。
羅伊緊繃著臉,妮可告訴自己,還是把這些話藏在心裡的好。雖然看來有些過份,不過他畢竟是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
攻擊出乎她意料的發生了,時間就發生在最後一名士兵到達山脊的時候。
羅伊一聲令下,士兵們立刻包圍住她,用盾保護著她。
周圍的山上,箭像雨一樣飛過來。攻擊者佈滿了山頭。
妮可看見羅伊策馬飛奔,抽出劍在頭上揮舞著。這個動作是有意義的,也相當嚇人。妮可喃喃祈求上帝保佑她的丈夫。
她背後的士兵大叫一聲,倒在地上。妮可回過頭,看到後面山上出現了更多反抗軍。
妮可身邊的士兵,立刻改變戰術。一名士兵用力拍拍妮可的馬,大聲叫她往西奔馳。
妮可無法有力地抓住韁繩,控制她的坐騎。馬向西奔,一名士兵大聲叫她不要騎向羅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