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吼著說再見,然後又故意摔上門。然而他的殘忍行為尚不只於此。他在樓梯底找到嘉莉,吩咐她送食物到夫人房裡。
十分鐘後,嘉莉將早餐端給女主人,妮可自床上一躍而起。她在間不容髮的一刻衝到痰盂旁邊。
她費了整個早上來恢復體力,到中午時分才覺得舒服多了。最後她終於穿上一襲綠衣,但當嘉莉指出她的臉也發綠時,又換了下來。深藍的長裙好多了,至少那侍女是這麼說的。
她連髮根都痛得沒辦法讓嘉莉編辮子。侍女替她梳開打結的頭髮,並以藍緞帶將長髮束在腦後時,妮可一直咬著牙。
「你要不要把昨晚的情形告訴我?」嘉莉問。
「我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妮可低語。
「今早你下他的床時幾乎一絲不掛,一定有事。」
「哦,天啊,我一絲不掛?我想不起昨夜的事了。我該怎麼辦?」
嘉莉聳聳肩。「那你得去問他,不過你最好先出去散步,新鮮空氣會讓你頭腦清醒。」
「好,我要出去。說不定等我腦筋一清楚我就想起來了。」
嘉莉點頭。「小姐,你不覺得有點虛脫嗎?」
「我腦子裡一片虛脫。」
「我不是指這個。」嘉莉說。她將斗篷遞給妮可。
「那你是指什麼?」妮可問。
「別管了,」嘉莉說道。「你去呼吸新鮮空氣吧。最後你總會全部想起來的。」
妮可但願侍女的話屬實。她想記起自己跟羅伊說了些什麼,她更想知道臥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清冷的空氣確實令她頭腦清醒。她覺得好了許多,但仍然什麼也記不起來。
她在丈夫自外城回返中庭時瞥見他,她忙趕上去。「羅伊,我想問你昨天晚上的事。」
「什麼事?」
她朝他靠近了些,免得被人竊聽,隨後垂下視線。「你是不是喝多了?」
「沒有。」
「我有。」
他以拇指托起她的臉。「是的、你有。」
他一臉鄭重,但並未生氣。「我不記得發生的事,」她低語。「我做了什麼?」
「你說話。」
「那你做了什麼?」
「我聽你說話。」
她讓他看見她的不悅。「請不要為難我。告訴我,我說了些什麼,我想要記起來。」
他決定讓她等一等。「這件事我們今晚再談。」他宣稱。他企圖自她身邊走開。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拜託你,」她低語。「現在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他回身向她。「好吧,」他同意。「你想知道什麼呢?」
她不敢看他。「昨晚我是否讓你高興了?」
她羞澀的語氣及緋紅的雙頰,都在告訴他她問的是什麼。她想知道自己是否在床上取悅了他。他將兩手交握背後,等她抬頭看他。當她終於看了,他搖頭。「並不特別高興。」他宣稱。
她如遭重擊。「如果我讓你失望了,很抱歉,」她低語。第一次通常都會有點……不舒服,不是嗎?」
「不會吧。」他語氣較硬。「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
她驚喘一聲。這人真沒良心,她眸中盈淚。「我又沒有經驗,羅伊。」她喃喃道。
「是沒有,我很清楚你是沒有經驗。」他回道。
「這讓你不高興了?」
「當然,」他慢慢說出。「妮可,不管有沒有經驗,對我說實話都不應該不舒服。」
她睜大眼睛。親愛的上帝,他們說的居然不是同一個主題。她如釋重負,但這感覺並未持續多久。羅伊微笑。這時她認定他是故意誤導。
「我指的不是說實話。」她喃喃說道。
「我知道。」
他真是個生性殘忍的人。她決定就此結束這次談話,轉身欲走。他抓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回頭。「我說過了,夫人,這件事我們今晚再談。」
他突然拉她入懷親吻時,她仍在對他皺眉頭。數名士兵正路過,但當羅伊加深這個吻,她渾然忘卻還有觀眾。她太樂在其中了,除了回吻他之外,什麼事都不關心了。
他終於退開。「我喜歡你響應我的方式。」他喃喃說道。
她傾向他。「謝謝,很高興能討你歡喜。」
他對著她的頭頂微笑。「明天我去接傑堤和尤里。這是不是能討你歡喜?」
他得到的答覆是緊緊的擁抱。
這時修格呼喚羅伊,引起他的注意。妮可馬上放開丈夫急忙奔回屋裡。傑堤和尤里即將回家令她興奮得幾乎無法自持。有太多準備工作要做了。她決定傑堤可用她的臥房,尤里則和他們夫妻倆同睡。
等羅伊與她在餐桌旁聚齊時,她把房間分配的情形說給他聽。他搖頭,澆了她一盆冷水。「尤里睡你的舊房間,傑堤要去和其它的士兵住。」
「但他是我弟弟呀,」她爭辯。「難道他不該……」
當他伸手覆住她的手擠捏時,她放棄爭辯。修格在看著他們,妮可料想丈夫不願當著朋友面前吵架。
「這件事我們遲一點再談。」她說著朝修格一笑。
「不,沒什麼好談的,」羅伊答。「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他又捏她的左手。她帶著甜甜的笑容仰望他,用右手狠狠捏了他一下。她的大膽令他吃驚,幾乎笑了出來。
「我明天就要去倫敦了,」修格宣佈。「我希望今晚能跟你下最後一盤棋,妮可。」
「如果你又輸了,會不會生氣?」她問。
修格露齒而笑。起初她以為是笑剛才逗他的那句話,後來才發覺他將他們夫妻這場無聲的戰役看在限內。她一直想把手抽開,但羅伊不肯放。
「我從不動氣,妮可,」修格揚言。「不過,反正無關緊要,因為我打算贏這一盤。到目前為止,我都是陪你下著玩的。既然明天就要走了,我已決定要讓你慘敗。你最好準備生悶氣吧。」
她嘲笑他的自負。羅伊微笑。「我很不願意讓你失望,修格,」他插嘴。「不過妮可吃完飯會很忙,她和我有事要商量。是吧?」
他捏住她兩隻手,意思是不許她有異議。妮可不喜歡他的眼神,也不喜歡他繃著臉的神情。每當他要對她說教,便是這副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