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惑的語氣讓洛倫同情地點頭。由於他從未結過婚,所以他也無法提出任何建議。
不過羅伊並沒有期待他的回答。他對洛倫點個頭就走開了。他尚未踏上階梯就已經聽見傑堤的怒吼。
他看見妮可的弟弟站在一圈士兵之中,其中一個士兵的鼻子流血了,羅伊猜想這是傑堤的傑作。他高興極了。他簡略地命令士兵解散,示意殷吉留在附近,然後單獨面對傑堤。
傑堤的外表看起來很狼狽。他的頭髮散亂地垂在肩上,塵垢使得他的頭髮變成棕色。他的全身上下就跟他的頭髮一樣地髒。傑堤穿著一件發臭的藍色上衣和一條寬鬆的咖啡色長褲。他的眼中閃動著恨意,跟羅伊在幾天前所見到的呆滯目光有著戲劇性的差別。
羅伊雙臂抱胸,瞪視著傑堤。接著,他冷靜地說明了他手下的士兵應該遵守的行為規定。即使當傑堤憤怒地衝向他時,他仍然以溫和又耐心的聲音說話。羅伊輕易地躲過了傑堤的攻擊,並且以腳絆倒了他。
那孩子趴在地上,但是他沒有放棄,一再地攻擊羅伊。羅伊毫不費力地閃躲他的攻擊,同時繼續說完他的訓練計劃。傑堤使用他的拳頭、他的頭,和他的肩膀,想撞倒羅伊。甚至咒罵出惡毒的話。當他罵羅伊是混蛋擄掠者時,他發現自己手躺在地上,灰塵不斷地落在他四周。當灰塵消失,他看見羅伊聳立在他眼前。傑堤試著想站起來,但是羅伊以腳踩在他的胸前。
「我不是擄掠者,也不是一個混蛋,」他說道。「我是你的男爵,傑堤,而你是我忠誠的屬下。」
傑堤閉上眼睛喘氣。羅伊後退一步,繼續說他的規定,傑堤則蹣跚地站起來。他鼓起最後一絲力量,往羅伊的臉上吐一口痰。他當然沒有命中目標,但是他顯然侮辱了他的男爵。
羅伊的反應是瞬間的。他用力地踢了傑堤的臀部一腳,使傑堤再度跌倒在地上。這個處罰並未帶有任何的憤怒。羅伊只是給這個孩子上了求生的第一課。
同時,他也獲得了傑提的注意力。在盛怒之中,傑堤注意到羅伊看起來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傑堤不明白,但是他的內心十分害怕,令他無法思考。看樣子,不論他如何激怒男爵,都無法使男爵殺他。這個認知令傑堤十分恐懼,因為這表示他必須繼續活下去。
「我剛才跟你說明的可以歸納成一些基本的規則,」羅伊繼續說道。「你不能令你們的小隊蒙羞。你必須發揮自己最大的能力,以尊敬的態度對待其它人,而且永遠不能顯露出膽怯的一面,因為這樣會羞辱你們的小隊。你必須學著依賴其它人,而他們也會學著依賴你。這些事情很簡單,傑堤。」
羅伊很清楚這個孩子並不瞭解。傑堤看起來就像是剛逃出牢籠的野獸,有著狂野和狩獵的眼神。
「你究竟想要什麼?」他辭然怒吼道。
羅伊再次以腳踏住傑堤的胸膛。「所有你能付出的,」他說道。「甚至更多,傑堤,你必須完全照我的要求去做。」
他離開傑堤身邊,示意殷吉過來。「跟傑堤一起去,」他命令道。「帶他去放制服的地方,」他瞥了傑堤一眼。「你現在先去把身上的臭味洗掉。明天開始,你要跟其它人一起接受訓練。」
當羅伊要離去時,他故意背對著傑堤。殷吉伸手想扶起傑堤,但是傑堤揮開他的手。當他站起來時,殷吉走到一旁等著。他沒有出聲示警,因為他知道男爵一定預料到傑堤會從背後攻擊他。傑堤衝向羅伊,想從背後偷襲他。但是他撲了空,整個人跪倒在地上。
羅伊轉身,再次以腳將傑堤踢倒在地上。「如果你想獲得跟我對決的權利,你必須自己去爭取。但首先,你得先讓自己變得十分強壯,孩子。」
「孩子!」傑堤咆哮道。
羅伊點頭。「你甚至還不夠資格加入鴿隊,」他說道。「殷吉,我剛才命令你帶他去拿制服,你必須確實完成我的命令。」
殷吉點了頭,再次向傑堤伸出手。傑堤本能地握住他的手。等到他站起來時,才發覺自己接受了幫助。疲憊感讓他無法正確地思考,他頹敗地垂著肩膀。明天再來對抗他們,他決定著。到時候他有了充份的休息,也會變得強壯些。
他走在那位年輕的諾曼士兵旁邊。
「我剛加入男爵的軍隊時,也被他們叫過『孩子』,」殷吉說道。「接著,我成了『鴿子』。你瞧,傑堤,那些年紀較大的土兵和經驗豐富的騎上都叫我們『鴿子』。這當然是一種侮辱,但是他們所有的人也都曾經是『鴿子』,所以我們可以昂首闊步地接受這個稱呼。只要一有機會,我們就可以跟他們較量。一旦你的憤怒消退,你就會明白能參加這支由英格蘭和諾曼人組合而成的精銳部隊是很幸運的一件事。」殷吉熱切地說道,但是傑堤只是嗤之以鼻。
「我很快就會離開了,」他不屑地說道。「我不需要聽這些沒用的說明。」
殷吉搖搖頭。「沒有允許是不能離開的,」他說道。「這會令我們的小隊蒙羞,你必須留在這裡。」說完,他改變話題,轉移了傑堤的注意力。「你有沒有注意到你每次攻擊男爵時,他在還擊的時候都沒有用手?」
傑提沒有注意到。當他發現殷吉所言不虛時,他睜大了眼睛。不過他拒絕回答殷吉的問題,反而沉著臉。
殷吉並沒有退縮。「羅伊男爵用他的腳,但是你不是,」他拍了傑堤的肩膀。「你剛才已經上了自我防衛的第一課。」說完之後,他笑了起來,然後附加說道:「老天,傑堤,你的味道聞起來好像是一個飽受蹂躪的娼妓。」
傑堤聽而不聞,他發誓不再容忍更多的課程。他今晚就要離開這裡,就在其它的士兵入睡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