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到善變問題,善變女人立刻又變成欲言又止模樣。
「有個疑問想問你。」
「問。」
她緊張地舔舔嘴唇,然後用力說出來。
「你說我不去發覺、關心、注意身旁愛上我的人……請問是誰?」
曾曼瞪著眼,表情活像吞了炸彈。
--非要在如此尷尬、難受、一點羅曼蒂克的氣氛都沒有的情況下,說出來嗎?
丁薔卻像連珠炮似地說了。
「徐組長?那個噁心透頂的有婦之夫,我都懶得理他呢!那麼……就是住在隔壁的陳先生了?怎麼可能,實在難得碰到他一次。啊!難道是……是……他!」
曾曼胸口蹦蹦亂跳,一顆心就要跳出來……
--她知道了?
「老園丁!」丁薔恍然大悟大叫起來。
曾曼差點軟下來。
「怎麼可能……哈哈……笑死人了……」
丁薔捧著肚子大笑起來,而曾曼……
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感覺被捉弄了……
回到住處,他要丁薔獨自留在屋內,關掉所有的光線,只留下一盞小燈。
「別嚇我喔,我的心臟情況也沒你想像的好……」
曾曼相信,瘦子的心臟絕對比胖子強了許多。
書櫃擺在靠窗地方,他在書櫃上堆了許多書,把底下的書綁出一條長線,要丁薔牽住線,站在書櫃左前方約莫一呎的地方,自己則走下樓,從窗戶上的影子看,正好可看見丁薔清楚的影子。
他比一下手勢,丁薔用力扯線,成迭的書便朝她身上稀哩嘩啦打下來,她痛得抱頭彎下身。
忽然燈全都亮了,丁薔嚇得跳起來,面色像見了鬼魂一樣。
「你幹什麼?想謀殺我!」
曾曼就站在門口,臉上露出滿意笑容。
◎◎◎◎
曾曼挺胸闊步,走進保險公司意外事件調查組辦公室。
櫃檯小姐狐疑地看著這位瘦削的年輕人,他轉過頭對她一笑。
她在紙上盤算著如何邀請他喝咖啡……
接著,又有一個年輕人走進來,哇!比前一個要高大英俊許多,她認識的,本公司特約律師任子揚,全公司女人想占為已有的傢伙。她立刻把前一張邀請書撕掉,改寫另一張。
馬上又進來一個人,櫃檯小姐欣喜地抬起眼,哦,是個女人。矮矮胖胖的,普通的女人,構不成殺傷力,她放心許多。
哦哦哦,又進來一個胖女人,這個櫃檯小姐對同性可相當排斥呢!
調查組辦公室熱鬧了,一下子來了四個客人。
陳榆和李芝梅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神色凝重,她們的手緊緊壓在一起。
任子揚坐在曾曼的對面,怎麼看,都不認為曾曼能查到什麼。
徐組長依舊霸佔了他的大位置,口乾舌燥,拿著茶杯猛喝水,兩條腿躲在桌底下猛發抖。
看起來,大家戰戰兢兢等候宣判。
而曾曼,如以往一樣,慢吞吞地翻著報紙新聞版(那是他一大早的例行公事,但是今天由於約得時間太早,使他沒來得及看報),大家屏住氣息忍耐,終於他闔上報紙正對大家,只聽到來自胸腔好幾陣急速心跳聲。
沉默很久,曾曼把目光移到陳榆身上,她嚇白了臉。
徐組長立刻清清嗓子,怕不小心的眼光會讓某個人嚇出心臟病。
「曾曼,怎麼沒看到丁小姐?」
曾曼笑笑,眼光很難從陳榆身上離開。
「我怕她知道真相,會嚇得心臟病突發。」他這麼解釋。
不過也是真的,以丁薔大驚小怪的個性,難保聽了什麼就要尖聲高叫了。
又片刻窒息沉默,他們清楚聽到曾曼朝陳榆開口了。
「李小姐,妳可以拿到妳應得的保險金。」
陳榆;不,又變成李芝梅的人,嘴巴張得老大,一時之間不知該哭還是笑。
曾曼優雅地站起來,朝徐組長走過去,兩手壓在桌面上,徐組長嚇得身子縮在一起。
「其實偵查這件謀殺案的主要目的,為了欺騙兩個人--我,還有丁薔。」
徐組長吸一口氣,感覺事到如今,只有說實話才能自保。
「應該說:欺騙犯罪偵查單位派來研究案情的調查員,丁薔,只不過你更相信大家連手商量的計策。」
陳榆忍不住,哽咽一聲便哭起來。
「都是我的錯……」
「不,是他們自作自受!」那個變成陳榆的女人緊緊握住李芝梅。
「曾先生,他們都是為了要幫我才要騙你的。」
曾曼一點也沒動怒,反而保持冷靜笑容。
「把警察當成不能明辨是非的蠢蛋……我為何要生氣?會氣死的人現在不在這裡啊!」
任子揚笑了,他最明白丁薔家裡的警察歷史,由於笑聲,曾曼把視線轉移到任子揚身上,他顯得滿不在乎。
「你深知丁小姐的個性,她是個急公好義的人,而且心腸極軟,一定會同情李芝梅的遭遇,所以才要她協助我調查此案,對吧?」
「沒錯,你比我想像中聰明許多。」
--至少我不是心腸軟的女人。曾曼心想。
「由於第一次婚姻;李芝梅丈夫愛貓,讓李芝梅瞭解到保護自己的重要性,他們的第一隻貓,是只具有攻擊保護作用的特種貓,在寒冷地帶愛貓國家裡,常養這種貓來看家,它們的特性非常忠心,和狗一樣會保護主人免受到傷害,結果貓和女主人越來越親密,反而對男主人憎惡無比……」
李芝梅激動無比。
「他從獸醫那裡聽來,說吸貓的血可以強精補養,所以常常以針筒吸血傷害貓咪,貓當然對他產生敵意了。」
「所以在一天夜裡,妳丈夫突然精力旺盛,發狂似地想向妳求歡之時,貓以為他對妳攻擊,於是就跳上去咬死他。」
陳榆接著開口。
「她嫁的男人都是胖子,心臟本來就比較衰弱,在那樣的夜裡,突然貓像發瘋一樣撲上來,他們當然就嚇死了。」
曾曼跟著補充。
「應該說是荷爾蒙突然嚴重失調,阻塞血液循環,導致腦部缺氧而死。」他再度盯向徐組長。「死亡報告書上卻沒有提到外傷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