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天才瑪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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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我不好意思說,你看了就知道了。」說完,電話就掛斷了。

  趙子言好半天呆著,搞不懂這個總機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他對她的印象比陳芳美更淺,只知道總機室總有個花花綠綠的女人坐在一旁,美吧?天曉得,她一定覺得自己不夠美,否則幹嘛一天到晚拿著鏡子猛看。

  為什麼她寄了封信給他?有什麼事不能當他的面說呢?莫非她也情竇初開單戀他不成,他笑了起來,沒想到趙子言還頂有魅力的。

  他就在沙發上悶坐一早,腦子裡滿滿是瑪璃的影子。

  面試也不必這麼久吧?她還會去哪裡?

  其實猜也猜得到,這裡她只認識兩個人,一個是趙子言,另一個就是無頭蒼蠅,現在趙子言孤獨一人,那瑪璃必和那只無頭蒼蠅在一起了……而這只蒼蠅背後還有只超大的虎頭蜂--王太太在窺視呢!他如何阻止瑪璃背上破壞王有財家庭的罪名呢?

  忽然門鈴聲打擾了他,原來是他的掛號信,他急忙從郵差手上接過來。

  他回到客廳,細細看著這張意外,居然不是學校總機會寄的那種擦滿香水的信箴,而是學校專用的正式公函。

  他用力撕去封口,文件就落下來。

  信寫得很簡單,只用打字機打了幾個字,下面還有校長的親筆簽字。

  解聘書。

  解聘……

  趙子言一時還意會不過來,只是盯著公函看下去。

  而後,他一個踉蹌,整個人摔倒在沙發上。

  公文裡寫明,他被解聘了,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連一個錯字都找不到……冷汗一滴又一滴從趙子言的衣領流進他的心肝肺腑裡,他聽到來自胸腔傳來的重重撞擊聲,一聲又一聲敲起越來越真實的感受,而他那雙緊盯書函的瞳孔也不住的放大……,放大……,直到將他最後的懷疑吞沒為止。

  他被炒魷魚了!

  他猛然張大嘴,不可思議再看了一遍公函,沒錯,是他的名字,是寄給他的解聘書,是要殺了他的一把利刀!

  下一陣子,他的腦袋是一片空白,和所有剛得到失業消息的人一般,先空白一陣後再慢慢堆積成無數的淒慘景象……先是房東娘娘的晚娘面孔映人眼簾,跟著發現路邊街角上斜躺著一個人,又冷又餓緊緊縮成一團,是他趙子言。

  沒有工作後的下場?他會餓死、會窮死,以及他還會被殺豬的老爹娘罵死……他傻著一雙眼,直盯著天花板不動,而與他對視的,是一隻正在結網的小蜘蛛。

  他開始想得更深更遠,和更淒慘。活到三十多歲的他,居無定所,一無所有,無妻無子,無朋無友,他的生命居然是由一連串的「無」所構成,可憐的他在即將步人中年前,還要承受重新找工作的創傷。

  他不甘心!

  但是他又無可奈何……

  他把太多的時間投人自我的幻覺中,以為單身一人可以做任何事,以為只要不虧欠別人就能安穩活下去,以為我不欺人、人就不會犯我:以為一個人吃飽了,全家跟著吃飽,以為藝術可以撫慰每每受創的心靈,以為只有畫筆才能拾回他僅剩的一絲信心,以為……太多的以為使他離群索居,太多的以為將他封閉在自己小小的象牙塔內,太多的以為讓他迷失了自己!

  然而,現在的悔悟都已太遲太慢了,一切要從頭開始。

  他將臉埋進雙掌間,聞到的都是發霉發臭的粉彩味,這是他一度的理想,讓他逐漸被世人道忘的狂夢……他想哭,卻流不出淚來,他繼而又想到男兒的淚不該輕彈,可是,難道他的淚要留到身體枯乾死後才流嗎?

  ☆☆☆☆☆☆☆

  他不知在沙發上坐了多久,腦中一片紛亂又一片空白,直到一絲輕微的開門聲敲碎了他的悲傷……還有個伴呢,他的心跳隨即動一下,接著瑪璃風塵僕僕躍進他的眼底,她的雙眉間帶入了窗外燦爛的陽光。

  他的心底讚歎一聲,年輕……,曾也是他的驕傲。

  她雙鬢微亂,年輕印在她臉上的是鮮艷的色彩。她輕移靈巧的身軀,凌波微步的向他走來,他心底忍不住又讚歎一聲,並不是每個年輕人都能如她一般美麗……「你怎麼了?」

  一見到他面如死灰,就明白發生了一些事,所以她的口氣帶著稍許的憐憫。

  他撇過頭,不讓她看出他的悲傷,他比她更明白他現在的樣子。

  他沒有回答,她的憐憫又多了些。

  「身體不舒服嗎?」

  他想回答她,身體不舒服還好,問題是他身體硬得很,心靈卻脆弱得不堪一擊。

  一陣短暫的沉默,她似乎也瞭解他的不開心。

  「妳去哪裡了?」

  好不容易他才逼出這一句話。

  「我不是寫了。」

  她指著身旁的機器。

  這不就是指他說的是廢話了?他有點生氣。

  「一大早說也不說一聲就到處亂跑,萬一遇到壞人了怎麼辦?」

  這乃趙子言的移情作用,先發制人罵她一頓,企圖以此削減內心的傷心。

  「你在擔心我?」她當然不會明白他的用意。

  「我怎麼不擔心?現在我是妳的監護人,有權利知道妳的行動,現在告訴我,妳到底去哪裡了?」

  她皺皺鼻,顯示她的不悅,他看在眼底只覺一股怒火待發,而發的不知是因她的失綜,還是壓抑在胸口的失業之火。

  「我去面試工作。」

  「妳寫了!我要知道的是妳去哪一家公司行號,應徵的是什麼工作,工作的性質是什麼,有什麼前途可言……」

  「你為什麼不問我身高和體重?」她打岔。

  「什麼意思?」

  「那是你比較能理解的。」

  她擺明了嘲笑他的無知,把他比喻和學校的總機一樣,使他的無名火更盛。

  「就算我這種小老師,不懂妳這種博士級的天才能做什麼事,至少妳要讓我知道妳做了什麼事,並且妳在要做事之前要徵得我的同意!」這次他用父親的權威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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