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夏日捉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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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他偷瞄桑榆一眼,這小女人跟本沒有汗腺,只見她優雅閒適,好像那火熱的太陽只 是幅圖畫。

  是陽光照瞇了他的眼,他的眼睛一直滯留在她姣美清秀的臉上,他發現她的睫毛好 長,長得蓋住了她那雙似水溫柔的眼眸,又發現她的眼睛好大,大得居然能忽視他的存 在……就像此時,她心不在焉,似在想些什麼……他的熱汗直流,流進了他的眼、他的 鼻、他的嘴唇,他全身難受得不得了,而她卻安靜得如一湖死水……現在的他,只想逃 開可怕的烈陽,他寧願在他的冷氣健身房,做一百個伏地挺身,而她卻還是一語不發。

  寧靜似死寂。該有個人打破這份可怕,讓他停止又汨汨流出的汗珠,然而現場只有 兩個人,如果她不願說話,只有讓他自解將被汗水淹死的危機。

  「嫁給我!」

  他清清楚楚聽到自己的聲音,駭然變色。

  大概他被熱昏了,所以把此地當成羅曼蒂克的法國餐廳太陽是他叩的燭火,汗水是 他們的醇酒,而那一些風吹樹搖是他們的饗宴……他看見她回眸一笑,她確實也聽見他 的聲音。

  「不要!」

  幸好不是「休想」,他安慰自己。

  「為什麼?」

  「婚姻需要愛情。」她告訴他。

  「我愛你。」

  「我不愛你。」

  這種對白真會氣死人,一個是掏心男人的求婚,一個是冷面殺手的判決,同樣把他 的心撕成兩半。

  又一陣短暫的沉默,兩人似乎忘了之前的對白,就當成是演員對戲的台詞,反正這 場戲在賀祺遠身上,不知重演了多少次,而他的面皮,也被她磨練得相當堅強。

  忽然,桑榆深深歎了口氣,歎得賀棋遠的毛細孔硬是縮了起來。

  「我只想寫故事。」

  這句話她說過了。

  而她再提起,表示這句話她的意義頗深,深得讓她歎氣,讓他心悸,賀祺還立刻豎 耳凝聽。

  「小時候,電視是我的唯一伴侶,我沒有兄弟姊妹,只有它能夠勾起我的喜憂。我 真的很喜歡看故事,很多很多的人,不同的生活方式,雖然它傳述的不一定是正確,卻 給我一份執著的愛……」

  她停一下,才發現他滿頭大汗。

  烈陽毫不容情,直射他們頭頂,賀祺遠一頭濃密的黑髮,頓時變成黑色的水柱,一 滴滴順髮絲流下,桑榆輕笑一聲,他則已頭昏腦脹。

  賀祺遠別無他求,只希望她說話的速度能快一點,而她卻慢條斯理繼續說下去。

  「有一些人,他們很簡單,生活也很容易,他們不需要知道很深的哲學道理,不懂 怪力亂神的現象,他們只求在他們小小的空間,營造一份美感,這樣就夠了賀祺遠幾乎 跳起來,不是因為她話中的深奧意味,而是他熱得頭頂快冒煙、口

  腔快爆裂,而她又停下來……她看他一眼,這一眼太美太柔,使他能再度忍受太陽 的煎熬。

  「你熱嗎?」她輕問。

  賀祺遠噓了一口氣,她總算發現他很熱了。

  「我很渴。」他粗啞地說。

  她站了起來,在他面前轉了個圈,他頭昏地看她,陽光下的她,美得像詩、像畫、 像一流碧綠清澈的溪水,就是不像她……她纖柔的臉龐,像加了柔光鏡頭……她嬌嫩紅 粉的嘴唇,似塗上蜜汁……她小碎花的圓裙,在他面前飛舞……她,離他越來越遠…… 他猛然一驚,她走了。

  這一嚇非同小可,他慌張站起,卻見她又回來了,手上還拿了兩灌飲料。

  「喝吧!」她遞給他。

  他心跳氣喘接過來,胡亂打開那冰涼透底的飲料,一口灌入喉嚨,頓時神清氣爽、 精神百倍。

  「你不看看喝的是什麼?」她笑著說。

  難道她讓他喝的是致命的硫酸?即使拒絕他的求婚,也不必這麼狠吧!於是他懷疑 地低頭看,還好是時下年輕人愛喝的紅茶飲料。

  「紅茶,很便宜卻很實在。」她告訴他,他不明白。

  「就像我一樣,不需要深奧的哲學理論,只求一份安靜自在的生活。」

  「那你更不該走這行。」

  她搖頭,眉際點上幾許哀愁。

  「我太喜歡故事,我希望那些和我一樣,不求艱澀人情事理的人,能獨享自己天空 的樂趣,但隨故事之喜而言、情境之憂而憂,如此簡單容易的過一生。」

  她像在念詩,他也隨之蕩漾……「或者是我該離開的時候到了。」

  這句話今他驚恐悸怖、膽戰魂飛,霎時全亂了陣腳……「你要去哪裹?」他失聲叫 道。

  她垂眉低首,他望不見它的表情。

  「找一個安靜和自在的地方。」

  忽然,他心疼得厲害,那垂在她肩際的髮絲,每一絲鄱在勾他的魂,每一波鄱在攝 他的魄,直到他魂飛魄散為止……他只有一個念頭,留住她!直到她懂得他的心疼,直 到她心疼他的魂魄為止。

  冉不遲疑,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她有些驚訝。

  「嫁給我!」他的聲音如他的手勁,不再退讓。

  她抬起頭,眼睫顫動,他肯定這次不會失敗……他還是錯了,錯在他大有自信。

  他望見她眼底有笑,笑他的癡狂,勝過他的真心,她不留情地抽回她的手。

  「不要!」她再說一次。

  「為什麼?」他再問一坎,語調卻異常尖銳起來。

  他要明白,她到底要傷他幾次?

  「賀祺遠,你不是我要的男人!」

  難不成你要的是女人,他幾乎要尖叫起來,若不是男人風度的矜持。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告訴自己,這種結果不只一次,他的忍耐心也能熱而生巧 ,雖然每一次都今他寒心卻又不能死心。

  「你告訴我,你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

  她一陣沉默,眼光飄得老遠,賀祺還沒有追問,因為這時,他需要訓練耐心,訓練 到足以說服她為止。

  好不容易她才開口。

  「一個會讓我心疼的男人,給我一個踏實的家,讓我辛勤忙碌地照顧他,沒有空想 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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