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江南郎探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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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可是我的心卻已給了別人,這對大少爺不公平的。」呂文繡表情十分無奈。

  「阿繡姐,那個人是誰?你這麼愛他,又為什麼會離開他?」莊蝶兒追問不休。

  「我只能說造化弄人。」

  呂文繡不想透露對方已婚的訊息,免得莊蝶兒又纏著要她接受莊嚴的感情。

  事實上,莊嚴這幾日雖然很照顧自己,但卻從沒表示過什麼。呂文繡一直認為他是為了贖罪才對自己好,誰知竟讓他的弟妹弄擰了意思。

  為了怕莊蝶兒也到莊嚴那兒瞎攪胡纏,呂文繡只好透露些許往事,好讓她打消撮合兩人的天真主意,以免莊嚴為難,也讓自己難堪。

  ※※※

  門外已站了好半晌的莊嚴,將房內的對話聽得隻字不漏,一時心如刀割、劇痛難忍。

  原本他並不想竊聽別人談話,但適巧他欲敲門入內時,呂文繡正好提及她的心

  已給了另一個男人。這句話對莊嚴造成無比的震撼,急欲瞭解她心意及過往的他,再也顧不得什麼道德規範,遂縮回敲門的手,仔細傾聽伊人心聲。

  聽到後來,莊嚴的心愈來愈沉重,再也輕鬆不起來。原來她早有心上人,怪不得這幾日對自己總是一副若即若離的迴避態度。

  雖然自己尚未明確對她吐露愛意,但莊嚴相信聰明如她,不會看不出端倪,一逕閃避的原因,全是因為她已有意中人啊。

  莊嚴心頭苦澀、神情木然,黯然轉身踉嗆步向自己書房。這顆剛播下的愛情種子,尚未萌芽已被斷傷,他的心在淌血,必須獨自躲到一處沒人的角落,悄悄地療傷止痛。

  ※※※

  莊逸到陝北去了,莊嚴這幾日不知為了什麼,總是悶悶不樂不太愛理人,到呂文繡房裡的次數也少了。阿繡姐又還在養傷,不能陪自己玩兒,窮極無聊的莊蝶兒,只好自己設法找樂子自娛一番。

  上次呂文繡做了一隻彩蝶風箏送給自己,可惜那只風箏飛了,還導致莊嚴、莊逸兄弟反目,阿繡姐也被波及受了傷。

  莊蝶兒決定自己糊一隻蝴蝶風箏來放著玩,也好打發無聊的時間。找來貼身婢女小柳幫忙,兩人在閨房內七手八腳忙了半天,總算製作完成一隻風箏。可是……這只名為「蝴蝶」的風箏,怎麼看也下像只蝴蝶,倒是像極了——蜻蜓,而且也不似上次呂文繡糊的那只彩蝶美麗,甚至一隻翅膀還歪斜了一邊,像只病了的蜻蜒——不,蝴蝶。

  呂文繡在回疆成長,空曠的大草原是放風箏最佳場所,物資貧乏的她,從小除了玩風箏外,也沒啥娛樂,所以她的針線女紅雖不高明,風箏卻是做得精巧、栩栩如生。

  莊蝶兒頭一回糊風箏,技巧當然沒有十年功力的呂文繡純熟,能做出一隻已經不錯,還能計較它糊成什麼樣子嗎?

  主婢二人興高采烈地到偌大的後園扯起長線讓風箏乘風冉冉升空。看著翅膀傾斜一邊的蝴蝶風箏在高空迎風飄揚,莊蝶兒又叫又笑,玩得不亦樂乎。

  忽然平地刮起一陣強風,莊蝶兒急著收線,卻一時沒抓牢線兒,那只風箏立即往牆頭飄飛,落在牆邊那棵大椿樹枝啞上。

  「啊!小姐,風箏……」小柳大叫跺足。

  「沒關係,它在樹梢上,我去將它取下來。」莊蝶兒挽起長裙,跑向大榕樹幹下。

  「小姐,你……你要幹嘛?!」小柳嚇了一眺,急忙追上前去。

  莊蝶兒長裙下穿著條燈籠褲,待等小柳追到她身邊,已看到小姐將裙擺撩起,繫在腰間,準備攀爬上樹。「不行!小姐,太危險了,那只風箏不要也罷,我們再重新糊一隻吧!」小柳拉住莊蝶兒。

  「危險?怎麼會,上次去找阿繡姐,我還不是爬樹攀出牆外的。」

  「小姐忘了從那天起大少爺就嚴令你不准再爬樹了嗎?」小柳提醒健忘的小姐。

  「你不說,大哥怎麼會知道?」

  「不行,萬一出了差池,小婢承擔不起責任。」

  「放心,有事我負責。」莊蝶兒很講義氣地拍胸保證。

  「算了吧!一旦出事,我們做下人的,還不是難逃連坐的命運。」小柳哭喪著臉,伺候這位調皮搗蛋的小姐,常令她有招架不住的感覺。

  「我保證不會出事的啦!這只風箏是我生平糊的第一隻風箏,意義重大,我一定要取回它。」話聲甫落,莊蝶兒已手腳並用地攀爬上樹。

  「小姐,小心一點哪!」小柳在樹底下仰頭望著愈爬愈高的莊蝶兒,擔心不已地朝她叫喊。

  「我知道啦!」

  莊蝶兒不愧為爬樹高於,三兩下就俐落地爬上樹頂。在枝啞處停下稍事歇息片刻後,她探身伸手,想取回枝梢上的風箏,只可惜伸長了手還是構不到。只好慢慢再往攀出牆外的樹幹旁支匍匐過去……

  「小姐,不行!那枝梢太細,承受不住你的重量,快回來呀!」小柳看得心驚肉跳,不由大聲呼叫。

  但,任憑小柳喊破喉嚨,莊蝶兒依舊聽而不聞,一點也不放棄取回風箏的決心。當她的手指即將觸及風箏時,驀地,吱嘎一聲——

  「小姐,危險!」

  隨著小柳的驚呼聲,枝啞應聲折斷,莊蝶兒身子也迅即跌落牆外,在小柳眼前消失蹤影。

  ※※※

  庫利斯正巧行過莊府高牆外,突聞一聲尖叫,詫異抬頭,陡見一個物體從天而降。尚不及看清是啥東西,一種人類本能令他立即張開雙手,接住這個不明墜落物。

  庫利斯先是聞得一縷幽蘭香氣撲襲而至,再低頭定睛一瞧,赫然發現懷抱的竟是一位俏隹人,心頭微震,連忙將她放下地來,以生澀的漢語賠禮。

  「對不起,我不知道是個姑娘,失禮了。」

  這是什麼話?如果他知道是個姑娘,就要袖手旁觀、見死不救,任她跌個鼻青臉腫、斷褪折臂嗎?

  莊蝶兒跌入一個大男人懷裡,驚魂甫定後,也是羞得滿臉通紅,正忸怩著不知如何應對,卻聽到庫利斯這番道歉的話,又立即回復了刁蠻本性,抬起粉臉正打算揶揄他一番,卻猛地撞上一對深邃眼眸,令她霎時失神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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