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繡惶惑不已,沒想到自己又無端多出一項工作——陪大少爺山郊跑馬。天哪!這對她而言,可真是一件苦差事呀!因為面對冷厲的莊嚴,她內心總有一份無措與茫然。
莊嚴堅毅的臉龐上,那雙能融化金石的眼神則是熱切地凝視著她。他心中已擬妥計畫,準備開始採取行動攻陷佳人芳心,邀她跑馬不過是計畫的第一步罷了。
為了怕呂文繡與庫利斯一道離開莊府,莊嚴勉為其難同意留下「情敵」,其實是有一點冒險的。雖然利用小妹暫時隔絕了他倆會面,但終非長久之計。他成天擔心呂文繡與庫利斯會「舊情復燃」,連在外頭忙生意,都還惦記著家中情況,簡直
如芒剌在背坐立難安,故而決定及早展開攻勢,以免夜長夢多。
呂文繡從早到晚陪伴在莊蝶兒身側,自己也成天在外忙生意,莊府裡頭又是僕婦眾多,難免人多嘴雜,兩人獨處的機會有限。莊嚴思前想後,似乎只有每天清晨山郊跑馬的時段才能不受千擾地與伊人相處,因此他特地等在曲廊上邀約呂文繡。
雖然呂文繡回絕的態度令他大失所望,最終不得不以「主子」的優勢地位強人所難,但,莊嚴還是滿懷信心,準備以自己一貫的堅決意志來完成心願,他已經開始期待著未來每個清晨的歡樂時光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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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金山,因山上時有紫氣而聞名,為南京郊外第一山。登臨遠眺可極目千里,俯瞰平原則阡陌、綠水盡收眼底。由於紫金山鍾靈毓秀,深獲莊嚴青睞,因此,他每日清晨的跑馬地點,即選擇在紫金山野馳騁。
清晨時分的紫金山,風夾雲幻,縹縹緲緲,像披了層薄紗的美女般嫵媚多姿。莊嚴與呂文繡正馭馬緩步遛達在婉蜒山道,領略這份沉靜的山林之美。
兩人相偕上山跑馬已近個把月,藉由這些只有兩人共處的清晨,莊嚴不斷觀照自己內心,幾乎已能確定呂文繡在自己心中佔有的重要地位。渴盼擁有她的甜美的慾望,一直撞擊他冷硬、不輕易動情的心靈;想與她共度此生的念頭,更是日益明顯、強烈。但,教莊嚴困擾的是,雖然這些日子一起跑馬,可是呂文繡還是保持客氣有禮的態度,那副若即若離的淡然應對,總讓人摸不透她心思。眼見兩人情感毫無進展,莊嚴不免有些心焦起來。
原本想慢慢溶化她的心,藉以解除她築起的身份上藩籬,然而一思及母親限定的「最後期限」,還有庫利斯潛在的「威脅」,莊嚴考慮是否該下帖猛藥,加緊腳步完成「追妻計畫」。
偷瞄眼身畔沉靜如昔的佳人,莊嚴正想開口打破沉寂,與她閒聊幾句。匆爾一陣風沙揚起,他看見呂文繡隨之低頭掩面。
「阿繡,你怎麼了?」莊嚴立即策馬靠近,以滿含關心的語調輕問。
「沒什麼,只是沙粒吹進眼裡而已。」呂文繡頻頻以手擦拭眼睛,那刺痛的感覺令她一時睜不開眼。
「風沙入眼不能搓揉,要用吹拂方式,讓我瞧瞧。」莊嚴心急的跳下馬背,繞
到呂文繡馬頭,不由分說將她攔腰抱下馬來。
呂文繡光顧著低頭揉眼,對莊嚴的舉動根本猝不及防,在尚未回神之際,她已經落地與他貼身而立。
陡然間,呂文繡感到一陣虛弱,因為她感覺到自己正靠著莊嚴堅實的胸膛,兩人距離貼近到可以聽見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聲,那份壓迫感使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羞於睜眼,甚至屏住氣息,不敢用力呼吸,深伯一不小心洩露內心深處那份悸動。
「阿繡,是哪一隻眼?」莊嚴低柔的聲音響起。
「我……我沒事的。」呂文繡閉著眼睛抽氣回答。她只希望他能站離自己遠些,不然她覺得自己可能會窒息而亡。
「是這隻眼吧?」莊嚴不理她,自顧自端詳流著淚水的左眼。
「嗯,是的。」呂文繡無奈地回答,聲音幾乎輕不可聞。
莊嚴只手抬起她下顎,另一隻手的手指掀開她的眼皮,朝著眼瞳輕柔吹氣。他溫熱的鼻息噴拂在呂文繡臉上,幾乎奪走她的呼吸,她只覺整個世界似乎在旋轉,必須費力撐住自己雙腿,才免於虛脫倒地。
莊嚴可以感覺她微微顫抖的身軀,凝視她微啟的唇像渴望雨露滋潤的花瓣。她的嬌羞與甜美把他淹沒了,如果體內累積已至飽和的激情再不疏通,他怕自己會被熾烈的情火焚成灰燼。
適才才想到要不要下帖掹藥,機會馬上就降臨,再不把握良機,豈不辜負老天爺揚起風沙,暗助自己一臂之力的美意?莊嚴不再猶疑,火熱的唇印上她玫瑰般的紅唇……
「唔……」呂文繡嚶嚀一聲,若不是莊嚴一手攬住她纖腰,另一手托住固定在她後腦,以力道撐住她身子,呂文繡肯定自己將會癱軟下地。
天哪,怎樣的銷魂呀!光是一個吻,就足以教莊嚴神魂顛倒、血脈賁張!她甘醇的津液宛若蜂釀蜜汁,芬芳的氣息有如花香濃郁,令他心蕩神馳、完全迷亂。而呂文繡也被那膠著似的熱吻給擒住了,渾身激起一陣輕顫。當他滑膩的舌探入自己的口內時,她更猶如飄浮在汪洋大海中載浮載沉,雙手自然地環上莊嚴頸項,彷彿即將溺斃的人攀住一根救命的浮木般。
感受到她青澀的回應,莊嚴欣喜若狂,更加深了這個侵略性的吻,直到彼此氣
喘吁吁,才意猶未盡地鬆開緊箍伊人的鐵臂。
當莊嚴溫暖、誘惑的唇移開,呂文繡彷彿才從魔法中甦醒,乍然睜開迷茫美目,她瞧見莊嚴眼瞳有一簇閃亮興奮的火焰。
「阿繡……」他舔舔唇,喉嚨嘶啞,帶笑的眼神望進她眸子,啟口欲語……
「啊!」呂文繡倏地搗住火燙的雙頰,突然感到羞於面對莊嚴,更不敢聆聽他將要說出口的話——不管他要說些什麼。此時的她心亂如麻,根本沒有任何心理準備承受一切。於是,一個急轉身,她匆匆躍上馬匹,揚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