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我打算跟庫利斯回漠北。」仰起螓首,呂文繡堅定地向他告白。
莊嚴有一剎那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說什麼?」他再確認一次。
「明天,我要跟庫利斯一道回漠北。」呂文繡輕聲復誦,語氣更加堅定。
莊嚴的臉色倏地轉成青煞,突如其來的震撼及怒氣,擊垮了一向沉著的他。早晨郊道上的纏綿記憶猶新,豈料一轉眼,整個世界似乎支離破碎。他難以置信家財萬貫的豪門世家竟比不過一個貧困的異族小子,原本以為女人終究會選擇富貴榮華,看來是自己誤解了愛的真諦。
錯走一著棋,落得全盤皆輸!莊嚴悔恨不已,不該自視太高,誤以為能與一無所有的庫利斯互爭長短,而貿然將他留下,現在該如何挽回頹勢?
不服輸的剛強脾氣,驅策著莊嚴不計一切後果地將自己心愛的女人留下,他的腦子迅速思考著對策……
「阿嚴……」看他僵著臉久久不語,呂文繡深感不安。
「為什麼突然做出這個決定?」莊嚴鎮定的口吻,反而令人有一股更深沉的懼意,呂文繡的心涼了半截。
「呃,你也知道,我原本就住在回疆,來江南是為了尋親。但……總之,我已放棄尋親的念頭……」呂文繡困難地解釋著。「庫利靳是我在回疆的朋友,他明天要返回故里,我想路上有個伴,所以……」
「所以你要與他一起回大漠是嗎?」莊嚴冷然打斷她。「你終於坦承他是你的朋友了。」
「我……」呂文繡錯愕地看著他。「我從沒否認庫利斯是我的朋友。」
「但你也從不曾提起過你們之間的關係。」他悶聲回答,表情莫測高深。
她是不曾提過沒錯。但,那是因為呂文繡認為,自己與庫利斯的友誼是私人間的交情,莊大少爺未必對這個話題有興趣,所以才未曾刻意提起呀,怎地莊嚴一副頗為介意的模樣,這又教呂文繡納悶不已。
「我……我以為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實在沒必要到處喧嚷吧?」她囁嚅著回答。
這句話可又惹惱了莊大少。她認為是芝麻綠豆的小事,對他而言卻足「心頭大患」!她與庫利斯之間的感情之謎,一直困擾著他,折磨著他呀!
「哼!他是你這一生永遠不會忘記的戀人,是你無法再接受另一個男人感情的元兇,你當然不好意思四處喧嚷!」想起昔日在她房門外無意問聽到的「心情告白」,莊嚴的心像浸在醋缸般酸溜溜。
「……」呂文繡眼底的愕然更深,張著小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何以讓人隱約感覺有一股強烈的護意?莊嚴在嫉滬庫利斯?不可能吧?他是擁有一切的天之驕子,該生妒的應是庫利斯才對呀。
※※※
呂文繡沒有否定自己適才的話,只一逕怔愣著出神,更教莊嚴妒火中燒。看來自己猜測的沒錯,庫利斯果真是霸據她整顆心的那個男人。
一生中從未嘗過挫敗滋味的莊嚴此刻已被妒火燒燬理智,他誓言要力挽狂瀾,不擇手段地留住佳人,絕不容許自己不輕易開啟的心扉,一無所獲地再度關閉。
「你是我的,今生休想離開莊府,跟庫利斯返回大漠!」莊嚴當機立斷,一如他接洽生意時的果決明快。
「什麼?」從錯愕中驚醒的呂文繡,一時解析不透他語中含意。
「我要你留下來。」他語氣強硬,說是請求,毋寧說是命令。
留下來?留下來面對他明春的完婚大典?讓失望、痛苦再次啃噬自己靈魂麼?那種灰暗的心情,呂文繡不想再承受一次。對著莊嚴輕搖螓首,她的態度與他毫無二致,一樣地堅定果決。
「你狠心不顧蝶兒足傷,急著要與老情人遠走高飛麼?」莊嚴怒氣更熾,但仍強自壓抑,企圖說服呂文繡。不到最後關頭,他也不想走那一步險棋。
「我要離開,就是為了蝶兒呀!」呂文繡不想再解釋自己與庫利斯的交情,或許讓莊嚴誤解未嘗不是解決之道。
「是嗎?」莊嚴冷嗤一聲。
「你不是耽心蝶兒對庫利斯動情?我們返回大漠,正好消除你的疑慮呀。」
「那叫他一個人滾蛋就可以啦!」莊嚴低吼,妒火已讓他風度盡尖。
「但……」
「但——你就是心疼,就是捨不得庫利斯孤單單一個人旅途寂寞,對不對?!對不對?!」莊嚴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扣住呂文繡肩胛,失控地搖晃她雙肩,迭聲怒叫。
「阿……阿嚴……」呂文繡霎時被他的怒氣駭住。
嫉妒已徹底擊垮莊嚴僅存的冷靜,他粗暴地將她拉向床前。
「你……你要做什麼?!」呂文繡慌了起來,顫聲急問。
「做什麼?這輩子你注定是我的人,現在——我們立刻成親!」他幾乎是咬牙
切齒地宣告。
「嗄?這……是什麼意思?」
「我要你,就是這個意思。」莊嚴冷凝著她,並且開始卸下衣物,以行動表明自己的決心。
「不,不可以!」莊嚴的舉措,如晴天霹靂般震住呂文繡。她慌亂地以雙手揪緊胸前衣襟,彷彿知道莊嚴剝除他自己衣裳後的下一步,就是要解除她的束縛。
「為什麼不可以?反正我會負責到底,我會盡快跟你補行拜堂大禮。」莊嚴將她逼至床緣,用偉岸的身軀阻住她逃路。他已脫下上身衣物,露出健壯的胸膛。
呂文繡瞪大雙眼,視線膠著在他赤裸性感的胸肌,竟似著魔般無法栘開,她的喉嚨發燙,呼吸幾欲凝結,無助地瞠視跡近瘋狂的莊嚴。
莊嚴伸臂將她拉進懷中,強韌的唇霸氣地覆上玫瑰般的唇辦,飢渴地吞噬她、蹂躪她,彷彿要發洩心中的怒氣,懲罰她將跟隨庫利斯返回大漠的念頭。
他的舌像條滑溜小蛇,深入她口中盤攪,極盡挑逗能事,呂文繡只覺輕飄飄地似欲騰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