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狂吻已不能滿足因護失控的莊嚴,洶湧翻騰的欲潮,急著尋找宣洩的出口。他騰出一隻手,開始解她衣領……呂文繡腦際一片空白,毫無抵抗之力任他擺佈,身上衣物被一件件剝除也不自覺,直至莊嚴火熱的唇輕吮她裸露的酥胸,那觸電般的撼動,才將她震醒。
「啊!不,不要……」她輕呼著推拒。
然而,箭在弦上下得不發,此時的莊嚴已沒有回頭能力。他狂亂地只想消除鼠蹊部的緊繃,心理上他更有一股強烈的佔有慾,想先下手為強,早庫利斯一步先得到她的人,再慢慢溶化她的心。
不顧呂文繡的抗拒,莊嚴將她壓向床榻,抬手鬆開簾勾,讓帳慢遮掩春色,他已決定孤注一擲。
※※※
子夜,萬籟俱寂。
激情過後,呂文繡意識逐漸甦醒,她有片刻的失神,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渾身骨頭像被拆散了般酸疼,卻又不可思議地隱約透著一絲快意舒暢。
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她怔忡地思索著,直至聽得身畔陌生的呼吸鼻息,她才猛地清醒過來。
是莊嚴!他……
呂文繡驚坐而起,片段的回憶飛快掠過腦際。
「噢,天哪!」滑落的錦被,讓她瞥見自己全身赤裸,沉睡身旁的莊嚴也是一絲不掛,古銅色的肌膚,亮著炫人的色澤,十分性感迷人。
她憶起所有的事,臉頰不禁一陣燥熱。她不該允許這種事發生,應該誓死不從呀,但……她沒有,她的推拒只能說是聊盡人事,毫無說服力,難怪莊嚴能夠得逞。只是……她雖想抗拒卻也無能為力。呂文繡回想那教人臉紅心跳的親密過程,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他在她身上撩起的悸動。他的吻幾乎使她窒息,他的愛撫令她充滿喜悅,那是來自心靈深處的呼應。這個發現令她承受到另一種異於肉體的疼楚,而那痛根源於心臟部位,呂文繡知道那種心痛,並非任何疾病所引起,而是因為——她已深深愛上了他;不知不覺,真誠而單純地愛上他。然而,他們之問的情況,可是一點也不單純。
莊嚴明春就要奉母命完婚,新娘是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她留下來只會讓事情複雜化,如果不馬上逃離,她十分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的狀況。
雖然兩人已有肌膚之親,卻不是在兩情相悅、洞房花燭之夜名正書順的結合。呂文繡可以感受到莊嚴加諸自己身上那股不明所以的怒氣,彷彿只是在強力報復、發洩恨意一般。她至今猶不明白為了什麼。他究竟在發什麼脾氣呢?清醒後的他是否會懊悔不已,他會違逆母命執意娶一個卑微孤女為妻嗎?
呂文繡不敢心存樂觀,雖然自己生長在回疆,但從小奇爺爺就灌輸她漢人社會的習俗文化。漢人的婚姻都是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可能甘冒不孝罵名拂逆尊長的。就算他勉為其難,日後納自己為偏房,但長於回疆的背景,又令她無法接受漢人三妻四妾的陋習。真正的愛情,怎麼可能讓第三者分享?如果愛不能保有完整,她寧可忍痛割捨,這是她對真愛的期許與執著。
呂文繡心中一片茫然,輕悄悄溜下床榻,她默默穿上衣裳,忍著蝕心之痛推門而出。四周黑濛濛一片,暗夜顯得了無生氣,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樣無比沉重。再深情回顧一眼自己房間,彷彿要將房內人兒的影像永遠鐫刻在心版一般。
無聲無息地離開,似乎是唯一的選擇,她已無法等到黎明與庫利斯相偕離去,只因沒有勇氣面對清醒後的莊嚴。就讓一切默默結束吧,呂文繡投身黑黝大地,再次接受多舛命運的安排。
※※※:
呂文繡身形方杳,莊府偏門又閃出另一道人影。
庫利斯背負簡單行囊,也趁著黑夜悄然離開莊府。雖然他與呂文繡相約黎明後結伴一起返回大漠,但幾經思慮,庫利斯決定不告而別,獨自先行上路。
他從莊蝶兒口中得知道莊嚴對呂文繡一往情深,為了兒時玩伴的幸福,他希望她繼續留在莊府,讓莊嚴庇護一生。荒瘠的沙漠生活太辛苦,他不贊同她再回去忍受貧困的煎熬。但願他的先行離去能打消繡繡回漠北的念頭,也期盼日後她能瞭解自己失約的一番苦心。
至於莊蝶兒……
當蝶兒俏麗的臉龐倏地躍進腦海,庫利斯的腳步頓時有如深陷泥地般舉步維艱。
她的清純、活潑、美麗,確實教人心動,但現實的殊異門第,以及對莎娜的愧疚,令庫利斯不敢再逗留下去,唯恐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造成彼此困擾。惟有走得遠遠地,讓時空切斷兩人的連繫,他相信不久後,自己的心情將會回復往日的平靜。
但……真的能嗎?感情真能說忘就忘、說拋就拋嗎?庫利斯此刻的心情,也如身處的黑夜一般黯淡無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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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來的莊嚴,像只受了重創的猛獸般怒嚎不已!他難以置信自己竟一敗塗地至此。即使……已強行佔有她冰清玉潔的身子,卻依然留不住她的人,何況她的心!
他縱橫商場、無往不利,但在感情的經營上,卻遭到空前的挫敗。以往莊嚴是冷靜、沉著、一絲不亂,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失措、慌亂、徬徨無助,對他而言是從未有過的情緒。但,在面對生命中最摯愛的女人,他的理性蕩然無存,嫉妒與失控的情緒支配了他的大腦,並陷自己於永無止境的痛苦深淵。
他後悔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太過不可一世,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該臣服在他強勢的作風下。呂文繡終究還是捨他而就庫利斯,兩人趁著夜間遠走高飛,這對莊嚴不
啻是一生中最大的挫折與打擊。
面對人去屋空的室內,莊嚴拿著自己送給她的狐裘悵然若失。她連這件他跑遍南京大街小巷,才挑選上的禮物都不肯帶走,可真是走得灑脫、斷得徹底呀!只是……昨晚她在自己挑情下,也曾放下矜持婉轉應承,同享歡愉的最高境界。原以為已征服了她而暗自竊喜,不料一覺醒來,卻發現美夢成空,只剩下一顆心被難堪、無情地撕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