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行?」幸好水離情看不見,否則鐵定會被冷星寒氣得發青的臉色駭著。
「莫爺,咱們非親非故,我怎好長期打擾你呢?當初搬到南莊,是因為青板巷房子拆遷的日子迫在眼前,所以才暫時借住府上。我也曾托錢爺找房子,只是他到川蜀去了,現在既然常大夫替我找到房子,我當然要搬遷出去的。」
「塵兒是我義子,怎說咱們非親非故呢?」冷星寒不認同她的說法。
「莫爺只是收塵兒為義子,並沒有責任也要照顧我跟我爹娘的生活,莫爺能供塵兒上學堂讀書,我已銘感五內,豈能再增添莫爺的負擔。」
「那,妳的意思是咱們非得『有親有故』,妳才肯住下來是嗎?」冷星寒深沉的眸子閃著危險光芒,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
「呃……也可以這麼說吧。」水離情稍頓了下口,才順著他語意回答。
反正,他們之間除了塵兒拜義爹之外,也不可能再變出什麼親故關係來。
沒想到冷星寒卻突然上前握住她纖手,語出驚人之語:
「好,既然妳有這種顧慮,那就讓我們成親吧!嫁給我,咱們就不是非親非故了。」
嚇!水離情作夢也料不到情勢會演變成這樣,頓時慌了手腳,用力想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莫爺,你……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情!」
冷星寒連稱呼都改口了,天知道他恨死「水嫂子」這個疏離的稱謂。
「情,請妳接受我的求婚吧!我會善待你們母子,今生今世不離不棄。」
事實上,自從步青雲出發到川蜀後,冷星寒的心一直被矛盾煎熬著!既希望能順利找到宮無忌治好她的眼,又擔心她重見光明後,會因不肯原諒他而決然離去。雖說他曾嘴硬地向青雲表示,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他們母子,但心裡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他無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打擊,為此冷星寒鎮日憂煩不已。他一直苦思,想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讓心愛的人重見光明,又可以將她留在身邊廝守一生。
冷星寒當然也想過,在她復明前再次拜堂完婚,有了婚姻的束縛,不失為可以留住她的辦法。只要她留下來,就算她不諒解他以往的過錯,他也會無怨無悔地呵疼、照顧她一輩子,他願意以一生的時間,等待愛妻回心轉意。
然而相識不久就貿然求親,似乎稍嫌唐突,怕會嚇壞伊人,冷星寒才裹足不前。他心想往返川蜀路遙,青雲短時間內是不會回蘇州的,因此心裡盤算著,想再過一段時間,等兩人相處更熟識後再表達心意為宜。
可,現今情況已不容他再按兵不動!
她竟想遷出南莊?身邊還有個人品不差的常書懷相伴!一向感覺敏銳的冷星寒,意識到這位常大夫將來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情敵後,在情勢所迫下,也顧慮不了太多,只好豁出去提前求親了。
莫爺不是開玩笑,他竟是……認真的?這廂,水離情也深受震撼,一時間思緒紛亂成一團。
「情,請妳答應嫁給我。」見她驚愕不語,冷星寒再一次誠懇地求親。
「這、怎麼會……莫爺,我們才相識不久……」水離情這才如夢初醒,她實在太意外了。
「有人結識一輩子也不見得交心,有人初會面卻一見如故,所以相識時間的長短根本不是問題。我第一次見妳就傾心不已,只是怕嚇著了妳,故而想等相處一段時日後再表白心意,沒想到妳卻想遷出南莊,我只好等不及先求親了。或許時間上倉促了點,但請妳相信我絕對是誠心誠意的。」冷星寒娓娓訴說著情意。
「我是個瞎子,又拖了個孩子,已非清白之軀,以莫爺的條件,何愁找不到更好的名門閨秀匹配?離情高攀不起莫家門楣,還是請莫爺另擇佳偶吧!」短暫的驚詫過後,水離情已鎮定下來,婉轉地回絕了他。
七年前身心嚴重受創,她早將男女之愛看淡,誓言今生不再讓任何一個男人傷害自己,又豈會重蹈覆轍,讓情愛刺得她遍體鱗傷呢!
「就因為妳眼睛看不見,又是個柔弱的女人家,還能獨自撫育孩子及兩位老人家,備極辛苦地撐過了這麼多年,這份毅力才使我欽佩不已。難道妳以為我是那麼膚淺的人,會在意那些世俗的門風條件麼?」冷星寒情不自禁伸出手,輕撫上她細緻的臉頰。
他的撫觸輕輕柔柔,彷彿手下摩挲的肌膚是易碎的琉璃,值得他萬般珍惜。水離情像著魔似,頃刻間竟被懾去了心魂。
看她清麗的臉龐漾著迷思,模樣動人心弦,讓冷星寒忍不住想一親芳澤。自重逢的第一眼起,他一直就有股衝動,恨不得將她緊緊擁入懷中狠吻個夠,以解這七年來日夜無盡的相思苦。
嬌顏近在咫尺,香馥的氣息撩人心猿意馬,冷星寒再也把持不住,情潮終於氾濫潰堤,一個疾速的吻狂猛地覆上她櫻唇。
唇片甫接,水離情嬌軀一顫,立即從迷離的幻境中回神,心口猛烈狂跳起來。天哪!莫爺他、他怎麼可以如此……輕薄她?
水離情羞愧不已,奮力想掙開他的懷抱,卻惹得冷星寒更收緊臂膀,將她牢牢圈鎖在胸前。
這些年,他想她想得幾欲瘋狂,此刻佳人在懷,他再也不想放手。這教他魂縈夢牽的人兒哪,就算吻她三天三夜,也難以解他相思於一絲一縷呀!
激情一發不可收拾,淺嘗的輕吻已不能滿足冷星寒克抑多時的思念,他技巧地以唇齒迫使她微啟檀口,接納他如靈蛇般滑溜的舌尖入侵。
被困在冷星寒強壯臂彎裡的水離情原本還掙扎不休,卻在他火熱的舌尖探入她口中挑逗後,不自覺地撤去防線,整個人軟攤在他懷中任他予取予求,完全失去了抗拒的力量。
如此親密的擁吻,意外地勾起水離情心底深處的共鳴,令她心弦最細微的末端強烈震撼起來。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教水離情的心迷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