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霸王小紅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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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頁

 

  「我再也、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第七章

  放縱怒火狂燒,寶坊一口氣把話說完後,自己都沒想到會說得如此難聽。可是覆水難收,已經放出去的話,也沒辦法收回。

  也罷,先歇口氣,聽聽子蛟的反應如何好了。

  此刻他應該相當焦急才是,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跟她解釋——「我說教是為了妳好啊」;如何向她保證他的心是只屬於她的——「寶兒,我從以前到現在,眼中只有妳」;或者就像過去一樣,他會說「咱們注定成為夫妻」的。

  快說、快說,快點向我低頭,我就會很大方地接受你的道歉,收回一切不該說的話,快一點啊!

  寶坊懷著十足的把握,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看向於子蛟。

  但……子蛟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只是用一雙非常悲哀,悲哀到寶坊以為自己會看到他掉淚的驚人之舉。當然,最後他還是沒有掉下絲毫淚水(她懷疑他體內有淚水這玩意的存在),只是垂下雙眸轉身欲走。

  「喂,你——」

  他什麼都不說啊?就這樣要走啦?怎麼可以,她還在等他跟自己道歉,要是他不道歉她就沒有台階可以下啦!這十幾年來哪一次不是他先低頭,所以她才會一時仗著怒火說出這麼絕情的話。

  寶坊想都沒想過,於子蛟會有不肯低頭的一天,因此,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找台階下啊!

  「明天,我就回京城去。」他背對著她,淡淡地說。

  「啊?」

  「待我回京,會把妳的意思向老爺與夫人稟明。長久以來,多謝小姐的忍耐與照顧,容許我於子蛟寄居在蘇家,也幫助了我家不少。很遺憾不能再繼續照顧寶坊小姐了,盼望妳以後多自保重。」

  寶坊楞愣地看著他走出門外,靜靜地闔上那道門。

  咦?慢、慢著!

  他幹麼說得一副打從明天起,自己和他就再也毫無關係的樣子?他在開什麼玩笑?說她照顧他,但她不記得自己曾經有照顧到他,從頭到尾都是他在照顧她啊!

  再者,她才不要他感謝,她根本從未做過任何對他好的事,陷害他的事倒想得出一籮筐,此時此刻,她寧可要他一句認錯道歉,好讓她有台階下。

  可是……這些狗屁倒灶的事都可以先丟一邊!她最在意的是方才幹子蛟的表情。為什麼不敢轉過頭來向著她說話?為什麼不讓她瞧瞧他是用什麼表情在說話的?

  這種道別的話,他是用哪一張臉說的?他哪生來這麼大的膽子,竟敢、竟敢丟下她!

  這是背叛!徹底的背叛!她是這麼相信他,不管自己嘴巴上如何逞強,她多年下來已經養成了不能失去他的習慣,事到如今,讓她離不開他之後,他才說要走,這不是太狡詐了!

  早知如此——早知道會這樣的話,就別來找她!明明找到了她,說了一堆虛情假意的誓言,說了一堆他們是天生一對的話,結果還不是再也受不了她的脾氣,打算拋棄她嘛!

  我再也、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好,她承認這句話說得過分,但以前於子蛟也從沒被這樣一句話趕跑啊!她是在說氣話而已,難道於子蛟會不知道?

  他是全天底下將她的底細摸得最透徹的人,連爹娘都不及他來得瞭解她,那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她不是真心那麼說的?又何必……把她的一時氣話當真呢!

  「去啊,走啊,滾得越遠越好,我蘇寶坊還怕找不到人愛嗎?」口中喃喃自語,寶坊「撲通」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她咬著指尖,忍住哽咽的聲音,向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大吼著。「我恨你,死餃子。我恨你、恨你、恨你!你最好永遠、永遠都找不到妻子,一輩子給我光棍到死!」

  不對,不對,寶坊揉著發紅的眼眶,咬著唇、心想:臭餃子,還不快點回來跟我認錯,只要你說一聲,是你不好,我馬上就會原諒你的,聽到沒有。別拋下我一個人啊!

  沒有了臭餃子,誰還來跟她吵嘴?誰還會跟她大眼瞪小眼?誰會在她身陷泥沼時,永遠第一個趕到她身邊伸出援手?誰會在她擔憂時提供一個庇護的肩膀?她要拿這麼多、這麼多的往事與回憶怎麼辦?他要連她偕同這十多年的日子,一起割捨嗎?他真能捨得嗎?而她呢……

  就連當初離家出走,說好聽點是要先拋棄他,但心態中兒戲的成分遠超過認真的程度,一半還是帶著玩笑的意圖這麼做的。

  然而,這次--寶坊想著子蛟最後的神情,不由得恐慌地想:也許這次是弄假成真了。

  怎麼辦?要去找他嗎?

  不,不要。她再等等,他一定回頭來跟她賠不是的,等他也冷靜下來後,臭餃子一定會後悔,他一定會跑回來的!要她先去追他,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寶坊?妳在嗎?」

  「咚、咚、咚」,房外傳來的敲門聲將寶坊從黑暗中拉醒。她睜開惺忪的眼睛,懶洋洋地從地上抬起身子,呆呆地看著開門進來的人。

  「哎呀,寶坊,妳怎麼了?眼睛腫得像顆核桃一樣。」阿金詫異的把她從地上扶起來,一邊替她拍去灰塵說。「就算再累,也不該睡在地上,床就在旁邊,放著不躺給沙子躺啊?」

  「嗯……謝……謝。」

  她隱約記得自己又哭又罵地,到最後可能耗盡力氣,再也撐不住地睡著了。畢竟昨夜也折騰一晚,連眼都沒合過。寶坊看看左右,子蛟沒來過,要是他曾經回來過,他一定會把她抱上床睡覺的。

  失望地大歎一口氣,寶坊開始苦惱該怎麼跟於子蛟拉下臉賠不是。打出生以來她不記得自己跟誰低頭過,破天荒第一遭,她首次反省了自己。

  「寶坊,妳沒發燒吧?」阿金摸摸她額頭說。

  「幹麼,我道謝是這麼奇怪的事嗎?」寶坊沒好氣地揮開他的手說。

  「啊哈哈。」笑著,阿金說。「不是因為妳的道謝奇怪,只是看到妳這麼沒精神的樣子,嚇了我一跳。性子又烈又哈的妳,最大的好處就是個健康寶寶,比別人都朝氣十足的妳,居然在歎息,我當然會擔心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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