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冀曜一跨入廟門立即看見那名橫躺在地上的女屍,屍體的面目已經被毀了容,形樣真可謂慘不忍睹。他的心猛地一陣抽痛,那感覺就像被利刃活生生刺進心臟裡去似的。
芸兒,他的芸兒……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的眼眶著實難掩內心那份被撕裂的感覺而泛紅,喉頭也因此而梗塞起來。緩緩地挪動步伐邁向屍體,像經歷了萬分的掙扎似的才蹲下身子,而也在蹲下身子的剎那,淚水終於制不住的滾了下來。
「芸──兒──」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喊,他激動萬分的將那具屍首抱進懷裡,「為什麼?這是為什麼?芸兒……」
而就在他抱著屍體傷心哭泣的此刻,一名王府的家丁匆匆的奔進破廟,大嚷著:「王爺,王爺,找到朱姑娘了。」
「什麼?」柳冀曜陡地抬起一張傷心俊容,詫異萬分的注視著那名家丁,困惑地問:「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說咱們找到朱姑娘了,她正要出城結果被咱們攔個正著,此刻就在城西門。」家丁一臉欣喜地道。
柳冀曜著實的愣了一下,「那……」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女屍,不解地問:「這又是誰?」
適才去請王爺來認屍的那名護衛窘迫地抓抓腦袋,「我是請王爺來認屍,誰知道王爺您……」
柳冀曜窘然地橫了他一眼,放下女屍,命令道:「馬上通知官府前來處理。」然後火速奔出破廟,驅策胯下的馬兒以如閃電般的速度前往城西門。
他抵達城西門時,朱芸正因被王府護衛以強硬的手段攔住去路而沮喪地靠在城門上。
「芸兒。」柳冀曜見到朱芸,欣喜若狂,奔過去就準備將她擁進懷中,誰知卻被她突然揮出的一掌摑個正著,當場看傻了守門的官兵及王府護衛。
「芸……兒!」
「不要叫我,你這個用情不專、虛情假意的臭男人。」朱芸滿臉的不悅之色,一對烏溜溜的大眼死命的瞪著他。
「芸兒,那是個誤會」他的解釋被朱芸的憤怒之氣掩蓋。
「誤會,你可以欺騙你自己,可以欺騙全天下的人,但是,你欺騙不了我的眼睛。」她的眸子噴著噬人的火焰,那咬牙切齒的模樣煞像恨不得一刀宰了他。
「芸兒,你聽我解釋,事情真的不是你所看見的那樣。」他欲伸出的手臂被地無情地甩開。
「我會再聽你那滿嘴的謊言我就不叫朱芸。你口口聲聲說只愛我一個人,卻背著我跟楚姑娘暗通款曲,這等行徑簡直教人唾棄,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相信你了,滾開,我要回京去。」她的情緒完全被憤怒所掩蓋,根本聽不進他說的話,陡地將他擋在身前的身子推開,邁步朝城門外走。
「不,」柳冀曜一個箭步再度攔住她的去路,「事情真的不是你看見的那樣,這件事……」
「都是我一手計畫安排的。」這個聲音著實的轉移了兩人的注意力,只見楚華兒一臉內疚懺悔的出現。她快步走至朱芸面前,深深的看著一臉錯愕的她,解釋道:「是我下迷藥迷昏柳大哥,故意演那齣戲想把你氣走的,這件事跟柳大哥真的一點關係也沒有。」
朱芸納納地將目光轉向柳冀曜,低聲的問:「是真的嗎?」
柳冀曜一臉傷心難過的表情,「我解釋了半天你硬是聽不進去,現在她說一句你就相信啦?我看我在你心裡的份量有必要重估。」他似乎還不肯原諒她,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扭頭離開。
朱芸皺了一張秀麗的臉,難過自己竟然不信任他。她明明知道冀曜並不喜歡華兒,可是,看見那樣的場面,她早已失去了理智,哪裡還會去想那麼多?而這個可惡的傢伙也實在太過分了,就算她真的不該不相信他好了,至少他也得站在她的立場想一想啊,怎麼可以這樣扭頭就走?哼!真是太過分了,一點面子也不留給她。
她是真的生氣了,小腳兒一跺,氣呼呼的與他背道邁出城門。
楚華兒看見情況不對,立即飛身追向柳冀曜,「我知道這件事都是我的錯,但是現在我是真的希望你們能圓滿和好。柳大哥,站在芸姐姐的立場我真的不得不替她說句話。想想,如果今天換成是你,你就能平心靜氣的聽她解釋了嗎?有時候解鈴真的還需繫鈴人,所以芸姐姐的心情你應當能夠體會才對的,柳大哥,喂!你不能走啊,你這麼一走就永遠都追不回她了,瞧,她已經出城去了。」
出城?柳冀曜猛地回身,看見城門上已無朱芸琮影,心中警鈴一拉,連忙拔腿往回奔。他並不是真的有意想跟她嘔氣,他只是……只是難過她寧願相信華兒的話也不願聽他解釋,難道他這個人這麼不足以教人信任嗎?他故意扭頭而去,主要的目的是要讓她明白他也是受害者,也是有感覺、有血有淚的,免得她將來再誤會他,誰知道那丫頭也是硬脾氣一個,竟然也跟著他扭頭就走……唉!他真是上輩子欠她的,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他追出了城門,一會兒工夫便追上那丫頭了,「芸兒,芸兒,芸──兒!」他扯住了她的手臂,不准她不理他。
「哼!你不是不理我了嗎?你還回頭來攔著我幹什麼?」朱芸氣鼓了一對腮幫子瞪他。
「芸兒!」他靜默下來盯著她直瞪著自己的眼睛片刻,愛笑不笑的問:「你這樣一直瞪著我眼睛不會累嗎?」
「你管我!」看著他那愛笑不笑的表情,她氣得撇開臉。
他歎了口氣,「剛才的事算我錯好了,我向你道歉,但是,我可是個王爺耶,你在下屬面前也該給我留點面子嘛!你寧願相信華兒而不相信我,真的是讓我很難過,而且也讓我在下屬面前覺得很沒面子,好像我這個人根本不足以教人信任似的。」他說出了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