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可別說得太早哦!」她惡作劇警告:「絕大多數的男人呀!十個當中有九個半迷戀『處女情緒』,巴不得自己是第一個為純潔的白紙染上顏色的男人。」
「堂姊!」紫綾發出驚喘,臉色艷紅地瞪著她,筱蟬發出大笑,拍拍她的肩膀,眨著眼說:
「別害臊,只要是女人都會經過這一關的。」
「你聽聽!」佩儀的聲音冷不防冒出:「這女人說話簡直像老鴇!」
「李佩儀!你也該死回來了!」筱蟬笑罵她道:「少了你這個尖嘴利牙的潑婦沒得鬥嘴,日子也太無趣了--你呀!錯過了一出精彩好戲!喂!你老公呢?!」
「在外面找停車位。」新婚燕爾,容光煥發的佩儀回答。
「嘿!我告訴你一件新聞!你絕對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事!」筱蟬興奮地說。
「堂姊!」紫綾哀求道。
「我知道。」佩儀直視著堂妹溫和開口:「紫綾,你堂姊夫有些話要對你說。」
「這或許是老生常談……」翊德坐在她面前咳了一聲清喉嚨後才說:「可是我還是得告訴你:紫綾,君亞並不適合你。」
紫綾閉上雙眼,無奈歎息道:「似乎每個人都這麼說。」然而,實際上什麼事也沒有。
她努力嘗試再解釋一遍和沈君亞種種誤會和巧合,略過了那個煽情之吻,又說明了幫他整理家務的原因;結果,由筱蟬、佩儀、翊德三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紫綾發現自己又白費了一次口舌。
她忍不住詢問:「能不能告訴我,他到底做了些什麼?!讓眾人這樣如臨大敵?身旁老是有兩、三個保鑣在『保護』他?」
「這……要從何說起?」翊德苦惱地用手撥著濃密黑髮。健碩陽剛的男性魅力恰好與沈君亞的陰柔俊秀成對比。「先說去年的……凌安妮好了。」
「凌安妮?那個模特兒凌安妮?」筱蟬詫異。「現在拍三級片的那個『泳裝女王』?」
翊德點頭。
佩儀小心翼翼地說:「我聽過謠言。說她是為情所困,企圖跳樓自殺未遂後,被能幹的經紀人送到香港另謀發展。」
「那不是謠言,男主角正是我表兄--舅舅費了點功夫才壓住新聞傳播媒體。」翊德澀聲道。
紫綾心弦為之一顫。
「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翊德搖頭,「我一向不喜歡在背後議人長短,尤其是對方又是我至親的表兄,因為我母親守寡時經常回娘家小住,所以小時候我和君亞、雁雪非常親密友愛。不過老實說,我始終摸不透君亞的心思,甚至……有點怕他。」
「怕他?!」眾人訝然。
「他雖然只比我大一歲,卻早熟叛逆、深沉精明,而且是師長眼中的頭疼人物。」翊德回想:「我印象中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在他高二的時候,和另一所高中的混混不知怎樣卯上了,對方在混戰中將匕首利入君亞胸前——。」
他以手指比劃:「深入肺葉,緊急送醫開刀急救,君亞好不容易才撿回一條命來,在加護病房待了半個月,我只知道情況極不樂觀,到了後來進行法律訴訟時才聽說案情擴大,原本是不良少年打群架的『重傷害罪』居然像滾雪球似地變成『結伙搶劫』、『殺人未遂』,主從犯一行十多人中剛滿十八歲的、有小前科的好幾人,十五、六年前的司法風氣強調的是嚴刑峻罰,加上受害者又是沈氏少東,當時輿論完全是一面倒的情況,判為首成年犯死刑簡直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的意思是說君亞一手策劃誇大案情?!」筱嬋質疑。「他那時幾歲?」
「十七。」翊德搖頭,「或許是舅舅盛怒之下導演的也不定,那時我還是懵懂無知的慘綠少年。」
「後來呢?」紫綾不忍地追問:「有人被判死刑嗎?」她不由得憶起君亞制服那兩個大男孩時,冷酷的表情。
「有。速審速判,兩個人被判死刑,兩個人無期徒刑,其他的十幾年、七年的都有。」
「咻!」佩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太驚人了!」
紫綾打了個寒顫,「可是,他們罪不致死吧?!」
「驚人的還在後頭。」翊德露齒一笑,「被告的家屬們湊錢上訴、四處喊冤……」
筱蟬打斷他的話,「遇上了包青天大人?」
「不是!我表兄突然良心發現,在二審時推翻案情。他告訴法官,其實筆錄上所說的被搶去的錢都是他拿去花用得一文不剩。他怕被父親責罵才謊報被搶。」
「是真的嗎?」紫綾問。
翊德聳肩,「只有當事人心裡有數。不過法官很生氣,問他為什麼拖到二審才改口,是不是串供舞弊。那時我跟著母舅去旁聽,法庭亂成一團,人言沸揚,君亞振振有詞說他不過是想教訓對方一下,沒想到會害人判死刑。--法官氣得差點沒吐血!最後以他年幼無知放他一馬,當然那群被告也從輕量刑。」
「由此可見……君亞本性並不壞。」佩儀沉吟。
「要是我可不會這麼想。」翊德微笑:「我會認為他是隨心所欲慣了,把法律規範當兒戲。」
「天生壞胚子。」筱蟬感慨。
三個人的視線又集中在紫綾身上。
「紫綾,光是一個沈君亞,你就已經令我們擔心不已,為你捏把冷汗;如果再加上舅舅插手攪局,恐怕誰也無力救你,你得三思而後行。」
「雁雪就是一個慘痛例子,舅舅曾破壞過她的戀情,嚇得她至今仍不敢妄動。」
「還是那句老話,紫綾,君亞絕不適合你!」
「除非你能歷練到百毒不侵。將戀愛當作遊戲。」
眾人的忠告令一向好睡的紫綾度過了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晚。
天色蒙亮時,她已經到花市批購了店裡所需的花卉,整理就緒後便往沈君亞的住處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