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皺眉頭,差點忘了有吳家棟這號人物,「這個姓吳的又是何方神聖?」
「他是一個朋友。」紫綾模稜兩可道。
「什麼樣的朋友?!」君亞追根究底,這個小妮子口風恁緊,不過他自有辦法令她吐實。「是誰說過不准有第三者介入的?!」
「吳大哥才不是什麼第三者!」紫綾漲紅了臉辯白。
「不然為什麼老是在你身旁打轉?」君亞冷冷質疑。
「才怪!吳大哥想看的人是雁雪……」她驀然打住,笑出聲來:「你在套我話!」
「談一談這位吳大哥如何?」君亞提出建議:「我告訴你雁雪的事,讓你心裡有個底。」
「有個哥哥真好。」紫綾無限欽羨。
「那可未必!大部份時間裡,雁雪恨不得沒有我這個壞哥哥存在。」君亞輕鬆說道。
紫綾近乎著迷地望著談笑自如的君亞,自從那天她和他交換了某種形式的約定之後,兩人之間的緊繃的氣氛陡然鬆弛,變得溫馨怡然。一向予人冷漠深沉觀感的君亞似乎多了幾分人氣。
她娓娓道來結識吳家棟的經過。
細雨霏霏的春天黃昏,吳家棟失魂落魄地在街道中閒逛,被一個機車騎士擦撞後跌坐在一灘泥濘中,林敏姑媽將他「撿」了回來,一壺熱茶、慈靄的慰問令失去親人的吳家棟解除心防,說出了自己的遭遇。
相戀多年的女友結婚了,新郎不是他。典型、老套的真實故事,沒有父母、沒有恆產的年輕人,敵不過貿易公司的小開,同樣難捨的愛慕深情,女方理所當然選擇了經濟能力最強的一方。
「那時候的吳大哥形銷骨立,幾乎不成人樣,是姑婆開導了他,將吳大哥從絕望的深谷底拉回來。」紫綾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對我而言,他是家人、是兄長。」
「雁雪的際遇與他相差不了多少。」君亞避重就輕,「她的戀情也因經濟因素而崩潰,所不同的是那傢伙拿著『分手費』歡歡喜喜的移民澳洲去了。」
他沒說出對那傢伙所施的報復--透過兩個衣冠楚楚的洋老千,鼓起如簧之舌,利誘那人開牧場、屠宰場、肉類加工廠……白手起家的大亨夢像無底洞,不過三年光景就搾乾了那傢伙最後的一分錢。
「啊?!」紫綾不勝詫異,她沒料到雁雪會有這麼一段往事。
紫綾替他說出了心中的疑慮:「你認為兩個情感傷兵,有可能互相為對方療傷止痛嗎?」
雁雪覺得事情頗有蹊蹺。
她的隨身保鑣是瞎了還是啞了?為什麼在吳家棟「輕薄」她的時候沒有現身施展拳腳?還有,父親為何不聞不問?姓吳的不是他所選擇的「三號候選人」嗎?
當她板起臉孔質問當班的保鑣時,得到的是四兩撥千斤的答案。
「我們沒看見。」保全人員狡獪地回答:「況且總裁有指示過:我們的職責是保護小姐的人身安全,不可干涉你的私人交誼。」
氣惱的雁雪瞪了他一眼。只可惜她裝出來的「嬌縱大小姐面色」就像紙老虎般唬不了長期保護她的保鑣。
「哼!不用說,我父親早就知道了?!」她旁敲側擊問。
資深的保全人員看透了這位小姐的心思,微笑透露:「總裁的注意力……不在這裡。」
這是他們觀察主子神色所得來的訊息。
「很顯然,你們的注意力也不在這裡!」雁雪擺出最酷的口氣,「我被人欺負了,你們一句『沒看見』就搪塞過去!」
保全人員暗自好笑:這位脾氣溫和好小姐學起哥哥的口氣倒有幾分相似,雖知如此。他們仍然善盡職責,誠惶誠恐地認錯,洗耳恭聽雁雪揚言告狀,懲處他們失職的恐嚇。
「其實,屬下有個辦法讓小姐消氣。」貌似恭謹的保全人員說道。
「什麼辦法?!」雁雪問。
「屬下可以派人『堵』他!好好教訓一頓,保證他以後絕不敢再糾纏小姐!」他壓低聲量,提出血腥暴力的建議。
瞠目結舌的雁雪半晌才通:「我想不用了!」
她是很氣吳家棟沒錯,可是絕不會做這種倚勢欺人的舉動。太……暴力了!她想。
話說回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
因為看不慣吳家棟和紫綾的熱絡親密,她經常冷嘲熱諷地說歹話,拿他的溫吞個性當文章,暗示他對紫綾不懷好意,甚至指謫他上班時間摸魚來花坊(他辯稱是午休時間),工作不力恐怕一輩子都是小職員,沒出息……
真正激怒吳家棟的是那句「畏畏縮縮,吞吞吐吐,一點膽子也沒有!你哪像個男人?!」
結果,吳家棟真的做出了有點像男人的舉動……
他笨手笨腳地一把抱住雁雪企圖吻她,還沒得逞就被雁雪一巴掌打得金星直冒。
雖然氣惱,雁雪總算鬆了口氣,吳家棟和紫綾之間並沒有異性吸引力。
憶起了那未能得逞的擁吻,雁雪不禁想道:吳家棟還真不是普通的笨拙!
「這個吳家棟是怎樣的人?」她皺眉質問,渾然不覺這是她第一次對「候選人」產生好奇。
忍住笑意的保全人員總算將準備許久的資料派上用場,仔細地說出吳家棟的資料。
被現實女友拋棄的男人?雁雪的心不由得軟化,聽到對方還是她所認識的姻親時,雁雪的驚訝更甚。
柳碧盈。是鶴翔集團董事長賀秋茂--雁雪的表舅的長孫媳婦,論輩份遠比她小一輩。
雁雪心不在焉地揮手喝退保全人員,「沒事了。」
如果這位柳小姐不是真心愛上現任老公,而只是想攀龍附鳳,那就打錯了算盤。因為,世人皆知賀家少爺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雖是長孫但在一班平輩兄弟中表現最差,也最不得祖父寵愛,柳碧盈想以妻憑夫貴,只有一個「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