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懲罰玉曼的不貞,他曾打過妻子,並把她監禁到雁雪出生--女兒長相酷似他,沈長峰絕不懷疑雁雪非他的親骨肉,這段時間內,以淚洗面的美麗母親迅速掌握了君亞的心。
「即使在她帶走君亞向我勒索得逞後,回到我身邊的君亞也不相信他母親是那種人。他恨我,玉曼哭泣著告訴他,她是受到了脅迫,不得不把他送還給我。」
沈長峰聲音蒼涼,「我不是好父親,對十歲的兒子只有暴怒喝斥,所以他不可能相信我所說的話。我恨玉曼紅杏出牆,她摧毀了我再愛別人的能力!」
紫綾為之暈眩,這對自尊心極強的男人會是怎樣的傷害。
「然後,是玉曼和情人游歐車禍喪生的噩耗傳來,我費了點心思壓下了醜聞,自以為可以擺脫掉她的魔咒時,才發現她把君亞的感情全給扼殺了。」沈長峰握起了雙拳憶起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性格同樣頑強的父子注定這樣爭戰不休。
「我明白了。」紫綾低語。
她又憶起那一夜。
當她落淚的時候,君亞對她的安慰。
「別哭。」他柔聲告訴她,「我是一個自私自利的渾蛋,喜歡讓你受苦,來證明自己的男子氣概。真實的性愛不是這樣的。」他像拿糖果哄小孩的大人,以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溫柔方式引導著紫綾,緩慢而漸進地帶她領略魚水之歡,平撫她的疼痛不適,真正的享受到性愛的歡愉。
七個白晝黑夜,成為情色旖旎的殿堂,滿滿的記載男女之間所有可能的情愛慾望。
經歷過巫山雲、滄海水之後,她還能甘於平凡的風景嗎?紫綾自問。
***
婚禮的鐘聲響起。
古色古香的小教堂中,「只」坐了百來位賓客--這是怒氣沖沖的沈長峰最大的讓步了。
老天!他沈某人嫁女兒,居然這麼寒傖,簡直快嘔死他了--最好是席開五百桌才不致於輸給賀家的親戚哪!
偏偏他有個不知好歹的女婿,堅決照自己的能力,量力而為。
被這小子的斯文外表給騙了!沈長峰頗為不樂,當初他還以為吳家棟好性情可以讓雁雪為所欲為呢!看來才不是這樣。
紫綾婉言勸他,「您該慶幸吳大哥不是那種貪慕富貴的人。」
他怔然望著擔任伴娘的紫綾,一襲米白繡金線的小禮服襯托出她姣好容貌和綽約丰姿,已經褪去孩童的容顏,是個如花盛開的小美人了。
他那個蠢笨如豬的兒子沒福氣!沈長峰感傷。
「紫綾,我收你做乾女兒好不好?」他問。
她淡雅微笑:「輩份不好算吶!--您和姑婆是朋友。」
這是她的婉轉拒絕。
婚禮進行曲迴盪在教堂的共鳴音效中,莊嚴、肅穆又充滿喜樂。在前座的紫綾掛著燦爛笑意,卻突然感應到後排的騷動,回眸察看時卻正好迎上那雙令她魂縈夢牽的特殊眼眸。
她怔怔地凝視他數秒,笑意緩緩由嘴角消褪,感到心臟被扭攪得酸楚泛痛,她急忙轉過頭來望著新人念出誓詞。
在他身旁的是世故練達的林嫣如,依舊是相配相襯的一對。
吳家棟的伴郎是公司裡的年輕同事,對嬌俏可人的伴娘頗有好感,不時與她攀談。
紫綾一直保持微笑,安靜傾聽。
「恭喜你,雁雪,妹婿。」君亞親吻雁雪道賀時,紫綾不由得後退保持距離,臉上的微笑有點飄忽,視線望著彩色的琉璃窗戶。
悠揚悅耳的風琴聲中,她的步伐有些不穩,雖然迅速恢復了平衡,慇勤的伴郎仍然不放過機會扶住了她:「小心腳下,李小姐。」
「謝謝。」紫綾不著痕跡的抽出手臂,現在她已經很習慣穿高跟鞋了,實在不需要他來多獻慇勤。
香花、綵帶飄揚在新人頭上,喜悅的心情感染著每一個人。喧嘩的人聲笑語中沒有人注意到伴郎和伴娘的落後。
「我知道你是吳主任的『妹妹』,他常提起你。」他笑嘻嘻地對紫綾說。
「我本來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友誼的,可是現在才發現,幸好真的有這檔事……」
「走吧!我們落隊了。」紫綾說。她沒有舉步的原因是因為君亞在外面,可是留在教堂裡又怕這個人誤會她落花有意,兩下為難。
其實並不是沒人注意到她,至少雁雪想拋花束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紫綾,往後偷瞄一眼,再看見君亞嘴角含笑眼睛不笑的模樣,她乾脆裝不知道,揚聲道:「我要丟花束了。」
嬌艷的捧花是紫綾設計的,雁雪將花丟往等待的女賓們就算了事。「走吧?我們度蜜月去!」她悄聲對新婚夫婿道。
翊德出聲糗她:「什麼?沒有準備讓人鬧洞房嗎?」
「哈!表哥你最沒資格講話!」雁雪嗤之以鼻。「是誰在婚宴後帶著表嫂從後門逃的?」
一句話勾起了眾人回憶,歡喜愁歎,那是一年前的事而已。
翊德、筱蟬、沈長峰和姑婆……不是沒有看出紫綾被人糾纏的窘境,卻心有靈犀地袖手不管--罪魁禍首在這裡哪!
期待沈君亞「英雄救美」,對紫綾伸出援手的希望也落空了。
他竟然無動於衷地挽起林嫣如,香車載美而去。
「紫綾!過來!」翊德、沈長峰、筱蟬幾乎是同時開口,掩不住因君亞而起的一些火藥味。
紫綾鬆了口氣。謝天謝地!穿著這一身禮服,她實在不好意思去搭公車。
眾人眼神相望,最後是由紫綾選擇搭筱蟬的紅色跑車。
「好漂亮的車。」紫綾微笑。
筱蟬低聲咕噥,如果當初她不惡作劇將紫綾推入虎口,或許什麼事也沒有。
「不是這樣的,堂姊。」她溫和解釋,「不管當初搭不搭他的便車,該發生的事總是會發生的,我並不後悔。」
紅色跑車沿著蜿蜒山路飛馳,清寒山嵐帶著綠蔭芳香來拜訪,令肌膚生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