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一趟旅行回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容光煥發喔!嗯!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這句話不錯。」
「好事將近了吧?佩儀?」
「你這套衣服好漂亮,在哪兒買的?」
同事們七嘴八舌地問。
佩儀微微一笑,不予回答。
肉眼的假相是會騙人的。她想。
回到台北的陳翊德,情況正好跟她相反。他的表情陰鬱冷硬,令員工心驚膽跳卻不明究裡。
最後,他總算做了一件好事--提早下班,讓自己和員工們鬆了口氣。
冷冷清清的住處只是提醒他佩儀不肯跟他長相廝守的事實。
開了一瓶Martell白蘭地,他自斟自酌,烈酒澆心火並沒有稍減他的暴躁。他渴望看到佩儀,沉溺在她的柔情蜜意中。
剛和筱嬋嘔完一頓氣,佩儀心情惡劣地回到家,做了一個三明治當晚餐,視而不見地看著衛星音樂台。
當她聽到門鈴聲打開鐵門後,生氣的口吻掩住了歡喜的心情:「你喝酒了?」
翊德神志清明地向她微笑:「是呀!」
佩儀讓他進屋,走在他前面頭也不回。「滿身酒氣,臭死了。」
他的心情開始鬆弛:「而你好香。」翊德拉她轉身,雙手在她身上游移,熱情地吻她。
即使彼此有再多的不平不滿,情慾的步調依然一致。
「你有沒有想我?」翊德輕佻的語調打破了夢幻迷離的魔咒。佩儀突然惱怒他這種大情聖似的口氣。冷不防打了他一巴掌。
翊德一愣,看著她氣極而哭:「喝了幾杯黃湯,拿我消遣取笑來了,我倒成了公子哥兒們的玩具了。」
「我做錯了什麼?」他反問道:「你也蠻『樂在其中』的呀!」如果不是對她臨時取消旅行一事耿耿於懷,翊德不會這樣刺激她。
佩儀的回應是揚手打他第二個巴掌,這一次,他不再讓她,扯住她的手臂壓倒在膝蓋上狠狠地打了她臀部兩下。
佩儀發出尖叫,痛得眼泛淚光,震驚地看著翊德。不雅地趴在他身上扭動。
他打我!
「這是你該得的。你打我已經打成習慣了!」翊德陰鬱地說。
她囁嚅雙唇。心想著小儀應該撒潑耍賴跟他拚了才對。
「狗雜種……」她的成串髒話才剛出口,臀部馬上又挨了火辣辣的一記。
吞回底下齷齪的字眼,她張口咬他的大腿,馬上感到翊德抓住了她的頭髮用力一扯,她痛極鬆口,眼淚不聽指示地掉下來。
他扶起小儀,抱著她坐在他的膝上:「莎士比亞說的:對付潑婦需要棍棒。」
小儀嗚咽搶白:「莎士比亞是狗屁!」
他恍若未聞,繼續說:「而我只用巴掌而已。如果不趁今天教訓你一頓,我怕婚後夫綱不振。」
小儀震驚地張大嘴巴。他在說什麼?
翊德吻掉她雙頰上的淚珠:「我只說一次,李·佩·儀,你給我聽清楚,我現在向你求婚。」他溫柔的口氣與剛才的兇惡判若兩人:「訂婚戒指在我左邊的褲袋裡,如果你願意答意就伸手拿出來,給我一個吻。」
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高懸的一顆心開始往下沉。
她睜大黑白分明的雙眸,睫毛濕濡末干,結結巴巴:「可……可是你母親……她……她?」
「她會尊重我的抉擇。」翊德肯定地說。
她哭得開始打嗝,委曲地:「你……喝酒……會……打老婆。」
「只要你不先動手,我發誓絕不打你半下。」他信誓旦旦,目光清澈地看著她微笑說道:「我沒醉,只是藉酒壯膽。不然,你再怎麼凶悍,我也捨不得打你。」
「翊德,」她靈光一閃,發現新大陸似地叫著:「你是一個大男人主義的沙豬。」
「沒錯!」他大方承認,逼問她:「你嫁不嫁?」
她伸手探入翊德褲袋中,怯生生地摸索。翊德挪動姿勢讓她能順利拿到褲袋底的戒指盒,為了她不經意的蠕動發出呻吟。
白金鑽石閃爍耀眼鋒芒,佩儀屏息讚歎:「好美。」眼眸中的喜悅光彩比鑽石更璀璨。
她突然垮下肩膀,哀怨地抱怨:「一生一次的求婚過程一點也不浪漫。」
翊德哈哈大笑:「那是你自己放棄的。」佩儀滿臉疑惑,還來不及開口詢問,他已經以未婚夫的身份下命令:「現在,閉嘴吻我。」
她很樂意地照做。
***
和沈雲箏女士初次見面的氣氛並不像佩儀所想的那麼尷尬。
翊德早就耳提面命,媽媽的榮耀在匡馨慈善基金會的職位上,最能讓她高興的就是稱讚她的穿著打扮。虛心請教桌上佳餚的做法,她能如數家珍地向你介紹各國美食。
有這麼多話題可聊,不愁准婆婆不開心。佩儀發現:翊德說的沒錯,沈雲箏,不!該改口叫媽媽了--真的很好哄。
她讓佩儀想起一句話:女人是貓。而無疑的,准婆婆是高貴雍容的白色波斯貓,總是一副高高在上,驕傲的神態令人不忍呵責,只想好好嬌寵她。
佩儀忍不住泛起微笑。
沈雲箏則有些納悶。
眼前的女孩兒家分明是一位斯文溫柔,未語先笑的好小姐,哪有徵信社調查所說的潑辣厲害?翊德私下向地透露過:這位李小姐生性靦腆,只是因為母親去世得早才挑起了家庭經濟重擔,這樣說來也怪可憐的。
所以說嘛!徵信社的調查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正確,總是眼見為憑。沈雲箏暗忖道。
「佩儀。」她親親熱熱地叫她:「伯母有件事跟你說,我曾經請人調查你的家世過,翊德告訴我:你很害羞的--如果,伯母這樣做讓你心裡難過的話,就請你忘了它吧?」
***
佩儀看到翊德猛眨眼,她馬上會意,含笑欠身回答:「怎麼會?天下父母心,您是關心翊德的交友狀況,我相信為人父母都會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