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有一天,我終於發現了他們的喜劇細胞。那天開會開到很晚,大家都有點餓,又有點悶。其中一個人忽然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大袋零食出來給大家吃。於是,所有人都為之精神一振。那袋零食包括話梅、酸姜、嘉應子、鹹檸檬和魷魚絲。幾個外表充滿戾氣的男人竟然吃起這種小孩子的零食來,那個場面忽然變得傻氣而又可笑。原來,多麼粗魯的男人,在一顆話梅面前,也會軟化。
有品味的謊言
誰都不會相信廣告裡所說的是百分之一百的事實。然而,看到電視廣告裡那盒令人垂涎欲滴的朱古力時,我們還是很想立刻衝出去買一盒。
既然大部分廣告都是美化了的謊言,我們只好憑那個廣告的品味去決定買不買那件商品。
我沒有吃過任何排毒的產品。如果有天要吃,一定不會吃那個「××寶」。它的廣告太老套、太恐怖了!
要吃胃藥,我也不會吃「多勞多得」那個!
要光顧美容院的話,我絕對不會光顧那些將顧客滿面暗瘡甚至爛面的照片拿來做廣告的美容院。
要光顧減肥院,我也不會光顧拿一個顧客減肥前後的照片來推銷的減肥院。
能夠接受這樣的廣告,顯示付錢賣廣告的那位主事人或機構品味多麼惡劣。你怎能信任他?
有時候,也許不是廣告創作人沒有品味,而是他的顧客太沒品味,他們也是逼於無奈的。
愈是美麗,愈是有品味的廣告,也許是更大的謊言。但是,反正大家都在說謊,為甚麼我們不聽一個說得最動聽,又最有品味的謊言呢?
在辦公室要戒餅乾
在家裡寫稿的時候,我愛吃一點零食,通常是吃花生米或者日本來的花生米餅和芝士米餅。這幾天,零食都給我吃光了,天氣那麼冷,又不想出去買,最後惟有吃那包放了兩個月的消化餅。
像我這樣在家裡辦公的,吃餅乾也無妨。如果在辦公室裡,便最好不要吃餅乾了。你可以吃別的零食,但是,吃餅乾隨時會令你出洋相。
我們吃餅乾的時候,餅乾混和了唾液,往往會牢牢 黏在牙縫裡。我見過有人當眾把手指伸進口裡挖,也見過有人用一隻手指隔 臉皮不斷的推,企圖把餅屑推走,兩種方法也失儀。用牙籤去剔,也不能剔得一乾二淨。所以,在辦公室裡,要戒餅乾。忍不住要吃的話,也千萬別吃水泡餅,那簡直是大災難!那塊水泡餅會塞滿你的牙肉和牙縫。
吃餅乾的弊處還有很多。如果你正在吃餅乾,而你又忽然想到一個很好的點子,於是急不及待說出來。那麼,你口裡的餅屑便會噴到人家的臉上。這是多麼不優雅?
吃餅乾的時候,最難控制的是餅屑。只消吃幾塊餅,你那一身漂亮的衣服便全是餅屑。你的辦公桌和椅子,也當然不能倖免。
為了儀態,切記不要把餅乾放在辦公室裡。然而,如果你實在太肚餓的話,就吃別人的餅乾吧。
排毒美顏佬
這個聖誕,你有甚麼願望?
我想要一個「排毒美顏佬」!
近年流行排毒。排毒的產品琳琅滿目。女孩子的差不多都試過一到兩種排毒的方法。
A 說,吃了某品牌的排毒丸之後,滿臉暗瘡。以為排毒是排出體外,沒想到竟排到自己臉上。
B 說,多吃蔬菜水果便可以排毒。
不相信排毒的C 說,你三天不吃東西,甚麼毒也排得乾乾淨淨了。
為甚麼她們沒想過找個男人來排毒呢?這個方法既省錢又不用擔心會吃下致癌物質。
一個好男人應該具備排毒和美顏兩種功效。
他的愛能夠把你整個人過濾,把你的心靈滌淨。你過往所受的情傷得到撫慰。你本來不再相信愛情,他讓你重見希望。你向來沒有自信,他令你懂得欣賞自己。你心裡本來有許多妒忌和怨恨,他使你變得寬大和慈悲。他懷抱理想,讓你也能看得更遠,因為愛的緣故,你是如此澄澈。
當所有毒素都排出體外之後,你自然會從心裡漂亮起來。一個女人的容貌應該由男人來負責。最好的美顏活膚品,便是幸福。
如果你已經有一個「排毒美顏佬」,恭喜你!世上沒有一種排毒寶抵得上一個排毒佬。
孤單的平安夜
幾年前的一個平安夜,我是這樣度過的:那天,我相信他會打電話給我。雖然沒有約定晚上會去哪裡,但是,應該不用約定的吧?難道他還會陪伴另一個人?
我從上午等到黃昏,電話的鈴聲沒有響起過。一直等到晚上,附近已經有人在報佳音了,我仍然聽不到他的聲音。我愈想愈氣,甚麼東西也沒吃,就躲在被窩裡。
半夜裡,我愈想愈不對勁,於是檢查一下家裡的電話。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那個話筒放歪了,外面的電話根本打不進來。
第二天早上,接到他電話。他說:
「你昨天去了哪裡?為甚麼把電話擱起來?」
我反過來質問他:「既然電話打不通,你為甚麼不來找我?」
誰知道他說:
「我以為你和別人出去了。」
我不甘心主動打電話給他,而他又以為我去赴別人的約,結果,我們各自孤單地度過那個平安夜。
日子過去了便不會回來,我一直後悔自己那天太要面子了。他為甚麼認為我會和別人出去,我又為甚麼認為他會不找我?我以後不會再因為一點點的矜持而辜負一個美麗的夜晚。
第九部分
不漂亮的土壤
假如崔琦在培正中學畢業之後繼續留在香港,他也許不可能成為摘取諾貝爾獎的物理學家。香港的土壤,是絕對不可能培育出一位優秀的科學家、文學家、哲學家或歷史學家的。
追求學問,除了本身的聰明才智和努力之外,也還需要適當的土壤,不是法國香檳區的土壤,又怎麼可能培養出真正的香檳?
今年十月中旬的時候,我在倫敦的大英博物館流連了大半天。給我最深印象的,不是一件又一件稀世奇珍,而是一群又一群由老師領 來博物館三觀的小孩子。他們的年齡介乎八歲到十一歲。這些穿 校服的小學生,每個人都拿 一本素描簿,聽完老師講解之後,便各自蹲在自己喜歡的那件珍寶前面,把那東西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