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有眉目。」他搖著頭,更顯凝重。
此番來縱火之人一定是高手,竟能不留下一絲線索,而且手段之狠毒,不惜毀屍滅跡,欲置意兒於死地,幸虧他能教意兒死裡逃生,但始終心有餘悸,意兒不死,不知這批人下次又會使出什麼恐怖的手段來取人性命,這點讓他為意兒的安全坐如針氈、夜不安枕。
「都怪我不好,警覺性差,竟沒注意到有人至身旁縱火。」德意自責的說。
「這也不能怪你,你還重傷在身呢?」他心疼的接過小蓮的粥,親自喂起她來。「放心,這事我一定追查到底……」
「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誰幹下的事。」老夫人斷然的說出。
「您知道?」德意驚訝。
「老奶奶,大火前您急著找意兒該不會是知道她有危險?」他早猜到了幾分,老奶奶看了上回殺意兒的那批殺手留下的銀牌,登時變了臉色,就急於要當面向意兒揭開貽伶玉之謎,後來卻因大火而耽擱,如今想來殺手與貽伶玉兩者之間一定有關聯?老奶奶會知曉縱火之人並不足奇,事實上,他早該與老奶奶談談了。
「唉!沒錯,這牽扯到多年以前的一個恩怨。」老夫人謂歎。
「什麼樣的恩怨,竟會禍延至今?」德意問。
「是一件慘絕人寰的慘事,我會源源本本告訴你的,不過我得確定你身上的烙痕是否與貽伶玉吻合。」
「老奶奶也知道我有道烙痕?」
「是我向老奶奶提起的,因為你要找的麒麟玉便是老奶奶收藏多年的貽伶玉,也就是你受傷且血流不止時救你一命的那塊寶玉。」堯大富解釋。
「麒麟玉就是貽伶玉?」她驚訝。
「我想是的,因為貽伶玉上的刻紋與你背上的烙痕是一樣的。」她背上的那道痕跡。他親吻過無數次,記憶自然深刻,不會有誤。
「貽伶……麒麟……一定是姨娘死時說不清楚,教我給誤聽,搞混了,難怪你為我尋遍各地,竟無一是。」她恍然大悟。
「姨娘?你口裡的姨娘可是祿初?」老夫人急忙問。
「應該是,因為打小便聽人喚她祿嫂,而姨娘從不曾對我說有關她的任何一件事,每問及,姨娘便發火,幾次下來便不敢再提。」
「那是因為好不容易帶著你逃脫危險,她當然不願意再提起過往,唉!孩子,告訴我祿初是怎麼死的?死前還對你說了些什麼嗎?」老夫人感傷的問。
想起姨娘的死狀,德意鼻酸得又淚流。「姨娘是教人殺害的,當時我上工不在屋內,所以不知是何人所為,而姨娘在垂死前僅來得及對我道,尋找麒麟……不,是貽伶玉,說是此物關係到我的身世,要我小心尋找,免遭殺身之禍。」堯大富見她傷心,取來她的絲絹為她拭淚。
「唉!虧她能夠忠心護主這麼多年,也沒枉她主子當年含淚的托付。」她再一次重重的歎氣,挨向德意。「讓我瞧瞧你身上的烙痕吧!」
德意在堯大富的協助下,褪去了外衫,露出了那塊銅錢大小呈淡紅色但醒目的痕跡。
「果然是你。」老夫人點著頭,無限感慨。
「是我?我是誰?」她興奮的問,老奶奶一定知道她的身世。
「你的全名應該叫德意拉罕·賽蘿。」
「德意拉罕·賽蘿?這聽起來像是塞外人士的名字?」堯大富驚奇的問。
「沒錯,就是塞外第一大族,德意拉罕族。」
「老奶奶,我都教您給搞糊塗了,德意拉罕族我聽過,是邊疆名聞遐邇驍勇善戰的一個大族,但意兒明明是中原人士,怎麼變德意拉罕族的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堯大富著實聽迷糊了。
老夫人憶起當年,不禁歎口氣。「德意拉罕是一個大族,土地富饒雖不若中原,卻獨霸一方,亦培養出不少奇人異士,教人聞之喪膽,是個頗神秘的民族,德意便是由那裡出生的。」
「我真是出生在風光壯闊的塞外!」德意從沒想過她出生在遙遠的邊疆。
老夫人微微領首繼續說:「你不僅出生在塞外,你還有一段坎坷的境遇。」
「老奶奶,您就從頭說起,別讓意兒七上八下,漫無天際的猜。」堯大富道。
「嗯!我就由頭說起,德意拉罕族的族長,便是德意拉罕王,地位猶如咱們的皇上,當時的德意拉罕王有十七個大小妻妾,但其中只有四個具有正統名分,其所生之子女也才有繼承權,可惜的是,這四名妃子皆生女兒,所以德意拉罕王共有八位公主,膝下卻無一子嗣,他頗為遺憾,卻也無可奈何,該族女子可繼承父位成為女族長,所以德意拉罕王也不強求,而德意的母親,莘達王妃即是德意拉罕王的四位妃子之一,當年她生下意兒。排名於八位公主中的第六位,小時候的賽蘿十分聰慧可人,是所有公主中最得德意拉罕王喜愛的一個,王不管去到哪兒都帶著她。四處炫耀著他的寶貝女兒,請來最好的保母照顧,並為還是牙牙學語的她蓋了座專屬學堂,打算好好栽培,儼然將她當成未來王位繼承人,此事看在其他妃子眼裡,不諦是一個侮辱,憑什麼同樣是公主,而她們所生的女兒就不如賽蘿,就得不到王的喜愛,王宮鬥爭洶湧而起,誰也不甘王位就此落入莘達母女手中,一場宮庭內鬥就此殘酷的展開。」
「我竟不知自己還是位公主。」德意怔於自己的身世竟是如此的出乎意料。「後來呢?」她心知後來一定發生了大事,她才流落中原,從此隱姓埋名。
「四名妃子明爭暗鬥,整個內宮處在腥風血雨中,凡是不表明傾向支持哪位公主的大臣,都遭到暗殺,雖然小賽蘿最得王的寵愛,但因母親莘達王妃在宮廷外毫無勢力,便顯得孤立,相反的,三名妃子皆背景傲人,娘家的人皆是族中顯赫之士,其中又以奴妮王妃勢力最為雄厚,而她共生有三女,其中一名即為王的長女,她自認生下長女,便是王后,她廣納親信、結黨營私,汲汲營營為謀王位,但眼見王對小賽蘿的喜愛,勝過其他公主百倍,其中的憂心自然難以形容,所以她千方百計要扳倒莘達王妃,好讓長公主能得到王的重視,但始終抓不到莘達王妃的把柄,她心急如焚,擔心王哪天興起會當眾宣佈小賽蘿為繼承人,那一切就遲了,就在她處心機慮不得其法之時,驚傳王外出狩獵,不慎遭野獸攻擊受重傷陷入昏迷。她見此機不可失,正是扳到莘達王妃的時刻,打算血洗深宮,當夜立即秘密招來了親信及幾個有勢力的大臣密商,結果隔日便指王並非遭野獸攻擊受傷,而是有人圖謀不軌想謀殺王,而這大逆不道之人便是莘達王妃,並還指控她淫亂宮庭,硬是說她背著王偷漢子,甚至找來假宮女充當證人,證明確實看見某個男子經常出入她的宮殿,淫穢不堪,最後竟還惡毒的說王寵愛的小賽蘿並非王之女,而是莘達王妃與情夫所生,面對不實的指控,莘達王妃百口莫辯,她人單勢孤,王又處於昏迷狀態,就這樣在奴妮的勢力與陰謀下,她以及小賽蘿陷入囹圄,轉眼便要成為權力鬥爭下的犧牲品,」老夫人說了一串殘酷的往事,歎口氣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