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大富這才吃驚的抬頭望去。「是火,福臨居起火了,糟了!意兒還在房裡。」他大驚失色,飛快的往火海去。天啊!他才離開一會兒怎麼就起這場大火?意兒!他急如焚,深怕相救不及,讓意兒葬身火海。
「少爺,別進去,裡頭燒得正烈呢?」土豆一干人也在發現大火後與他同時火速趕到現場,見他如一頭瘋獅便要往裡頭沖,急急將他攔下。「火不知已悶燒多久,現在闖進去,太危險了。」
「別攔我,意兒在裡頭。」幾個人拉住他,他狂怒的要掙開衝進去救人。
「少爺,你現在進去鐵定燒成灰,不成的。」土產強拉著他,其他人已開始提水救火。
「不……」眼看樑柱「砰!」一聲倒下,接著火焰如鬼魅般向外吐出,熊熊大火讓周圍的人皮膚刺痛。
「全部讓開!」他睜著恐怖的大眼,全身顫抖的低吼。
「少爺……」沒有人敢再出言阻止,全不由自主的鬆開了手,眼見他如鐵人般隻身走進火海之中。
他忍著身上毛髮的灼痛及刺鼻的燒焦味,衝進她的廂房,但並不見她的身影。她在哪兒?他疾呼也聽不到她的回音。
火焰中他焦急與恐懼得無以復加。
斷梁由他面前驚險倒下,他雖躲了開來,卻也教火舌燙傷了手臂,他不為自己擔心,只為重傷中的她憂心,烈火如此駭人,她又重傷不良於行,如何逃脫,說不定此刻已……他不敢再想像,嘗試著往火焰的中心去,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脫去著火的外衣,不要命的在火中翻找,手也燙傷了,發也焦去一半,但這些肉體的疼痛還不及面對她可能死亡的恐懼,更教他不能承受。
「不!那麼重的刀傷都能讓她活下來了,這場火也要不了她的命的。」他幾乎狂吼向天。
老天若真要讓他失去她,當初就不該讓他遇見她。更不該讓他愛上她,太多的不該,老天不能這樣折磨他。
火愈燒愈旺,他終於絕望的立於火海中,眼前的一切都在飛舞燃燒,紅紅的火、剝剝的聲音吞噬了所有,找不到一線生機,他死寂的震懾在原處,所有東西都化為灰燼。「意兒……」找不到她。她是否已成了火的祭品?「不──」他聲嘶力竭的怒吼。
「大……富。」十分微弱的叫喚聲突然傳來。
他整個人僵住了半晌。「意兒!她沒死,她在喚我,意兒,你在哪兒?」他立刻狂喜的大叫。
但一聲叫喚後再沒了聲響。他不會聽錯了?不可能,方纔的聲音雖然極為輕微,但他確定是意兒的聲音無誤,可為什麼她不再出聲了?他著急的再次高呼:「意兒,別怕,快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救你。」
「在東……廂……」等了好一會兒總算有了回音。
他立即狂喜的往火燒得正烈的東廂而去,「意兒……」
「大富……我在這……咳咳……」
再次傳來她耗弱的聲音,他立即在倒塌的牆角發現她一身燻黑的蜷曲在地上。「德意!」他扳開橫阻在眼前著火的樑柱,跨過火焰挨到她身邊。「終於找到你了,你沒燒傷吧?」見她仍活著,他欣喜若狂。
「沒……事……咳……咳咳……」所幸睡夢中她教煙嗆醒,危急中奮力的用布巾沾濕屋內盆水,捂著鼻爬行至這處倚著。她避開了許多噬人的火舌,但火勢太大,她在漫漫煙霧中極度難受。亦教煙嗆得眼睛刺痛,加上傷口經逃命時的拉扯,劇痛難忍,瞧著火勢如此猛烈,恐怕沒有人有辦法接近到這兒來救她脫困,原已絕望的以為自己便要葬身於這無情火之中,卻於瀕死之際聽見大富聲聲焦急的叫喚,才知他竟冒險來救她,含著淚她扯著乾澀的喉嚨,努力發了幾次音,都無法順利出聲,幾度費力才終於發出如蚊鳴的聲響,心裡焦急他一定聽不見,哪知他還是循聲來了,而且不顧自身危險的來了,她哽咽的落淚,患難中的真情在他身上她體會了兩次,一次是遭人追殺,他奮不顧身相救,而這一次他更冒著遭火吞噬的危險不放棄的尋來。抱著他,她再也不願離開他,再也不願意。
「沒事就好,你嚇死我了。」他激動的將她圈住懷中。「走,我先救你出去。」見她難受的咳個不停。將她離地橫抱起身。「這裡不能久留,忍耐著點,把頭埋進我胸膛,暫時憋住氣,我要衝出去了。」
她照做後,他護著她閃躲至四方的火苗,在火堆中衝鋒陷陣。
「少爺,是少爺!」眾人拚命救火。不少人為了救堯大富和德意。均冒死闖入火場,幾個人才闖進便見堯大富抱著德意衝出來。土產高興的大叫,少爺果真是吉人天相!
眾人一見他們,立即採取行動一湧而上,讓著兩個遍體麟傷的人衝出火場。
幾個人才出火場,便傳來一聲巨響,福臨居塌了,正式化為一堆灰燼。
每個人瞧得呆若木雞,這景象好生駭人,所幸所有人都及時逃出,就連以為準死無疑的二夫人都無恙,此刻好好的躺在少爺懷中。
所有人都慶幸著。
福臨居大火過後,德意被改為安置在原先堯大富所住的幹得居。她受驚的心情已然平復,原本的傷勢在大夫重新上過藥後世無大礙,但是堯大富為救德意,身上不少處遭到燒傷,大夫要他小心治療好好休養,他卻一刻也定不下來。只顧著將德意安頓好後,就急著追查失火原因。
這場火來得太突然,更來得古怪,絕不可能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縱火。而縱火之人,他懷疑便是日前將德意殺成重傷的那一人。
「追查縱火之人可有眉目了?」老夫人踏入幹得居,一來探視德意,二來詢問此事進展如何。見德意無事,正由小蓮餵著清粥,才轉而問向一旁心事重重的堯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