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就是她的陽光、空氣、水,她不能沒有他。
她愛世豪!
"要命的三個月!"簡世豪站了起來。
她怯怯地抬頭看他,他像一尊雕像站在籃球場的水銀燈下,他太高,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兩人有著遙遠的距離,而這距離是她劃出來的。
怎麼辦?她該如何收拾殘局?
他往前跨一步。他要走了嗎?因為他們談不出結果,所以他放棄了嗎?
他還說愛她?!這麼輕易就放棄她嗎?她再也忍不住傷心,以手蒙住臉悶聲哭泣,她真的完了。
"唉!"
一聲低低的歎息從頭頂傳來,身邊又有了溫度,她被擁在熟悉的懷抱裡。
"嗚,世豪……你不是走了嗎?"
"我走去哪兒?"他揉揉她毛茸茸的頭髮,拿面紙送到她的鼻子前,"就知道你要擤鼻涕。"
"呼……呼嚕嚕……"她淚水掉得更凶了,"那你幹嘛站起來?"
"天氣熱,我脫掉西裝啊,而且我要找面紙給你,不曉得塞到哪個口袋,站起來比較好找。哎,真不習慣穿西裝。"
"嗚嗚,以後你要習慣了……"
"滿滿,你真是的。"他親吻著她的額頭,"三個月的年齡差距算是什麼理由?虧你堅持了那麼多年!"
"我……我不知道。"她抽抽噎噎地說著:"很久以前,可能是新生報到的時候,也可能是你帶班上練合唱的時候……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喜歡你了,可是、可是我很理性,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我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所以……我告訴自己,我喜歡的是成熟穩重的男生,而且你小我三個月,我一定不會去喜歡你,不喜歡就不會有期待,也不會有傷害……嗚……我們才能當好哥兒們,整天跟你混在一起……嗚嗚,原來三個月就是這樣來的,我根本不知道我喜歡你,一直用三個月擋住你,還跑去跟豬八戒談戀愛,嗚哇,嗚嗚……"
"哎,原來如此。"他疼惜地摟緊她,他怕受傷,怎知她更怕呀。
"世豪,世豪,你很討厭耶,明明喜歡我,嗚,也不早說……嗚嗚……"
"我承認,以前我沒勇氣,我怕會失去你,就像你這兩個禮拜不理我一樣。"
"現在不怕了?"
"不怕了,因為這一年來,你有足夠的時間瞭解自己的感覺,而我在歷經我爸媽離婚的事後,更明白我不能沒有你……"
"嗚,別說噁心的話啦,我都起雞皮疙瘩了。"
"好,好,不說。"他親吻她的臉頰,臉貼臉斯磨著,笑說:"總之,我也成熟長大了,禁得起挫折打擊,你如果拒絕我,我就死纏爛打,窮追不捨,再也不把機會讓給別人了。"
"嗚,等你長大等了那麼久,你真是欠揍,人家我……我,嗚嗚,一顆心七上八下,每個相親對象都看不順眼,原來心裡早就有你了……嗚,都是你,都是你!耽誤我的青春!"
"我還想絆住你一輩子。"
"嗚哇……"她抱緊他大哭。
"滿滿啊,我的滿滿啊!"他輕輕歎息,不斷摩挲輕拍她的身子,如夏夜的涼風,輕輕吹動樹梢的水珠,帶來絲絲清涼。
她任他哄著,逃避了那麼多天……或許說,逃避了那麼多年,懸吊的心情終於落了底,落在他柔情的懷抱裡。
真正疼她、愛她的人,早已相伴多年,她不必再去尋尋覓覓。
因為心裡有個他,所以她沒辦法喜歡別人;也因為心裡有個他,她時時刻刻惦記著他;更因為心裡有個他,她只想和他牽手看日出、看星星,看花燈……
嗚,她實在太高竿了,竟然能不著痕跡愛了他好多年,甚至自己也無法察覺這份最微妙的情愫變化。
三個月算什麼?她愛他,就算差個三歲、三十歲,她照樣要去愛他!
心情放開了,在他溫柔的撫摸之下,她的啜泣逐漸平息,情緒也緩和下來。
"原來你暗戀我那麼久了?"他面帶微笑,拿手帕幫她抹臉。
"鬼才暗戀你啦,我十分鐘前才明白的。"她吸吸鼻子,總算止住了淚。
"所以,現在你愛我嘍?"
"不愛!"她口氣凶,卻紅著臉埋到他懷裡,說什麼也不願離開了。
"喜不喜歡我吻你?"
"不喜歡!"
"唉,我辛辛苦苦一個晚上,白忙了。"
"世豪!"她扯緊他的襯衫,仰起圓圓紅紅的臉蛋,眨著水亮水亮的大眼,唇瓣微微開啟,像極了嬌艷欲滴的小櫻桃。
滿滿會勾引他了,簡世豪心滿意足,微笑吻上那甜美的唇瓣。
相愛的感覺真好,心的距離為零,比翼共飛的路程無限長。
水銀燈為他們打上最耀眼的燈光,附近樹叢的青蛙也來呱呱唱歌祝福。
"世豪,為什麼送我向日葵?"杜美滿又是那個吻後的黏黏撒嬌聲。
"我說了,You are my sunshine,看到向日葵就想到你。"
"就這樣啊?"她有些失望。"你不知道向日葵的花語?"
"向日葵有花語嗎?是什麼?"
"唔……哼。"
"還有啊,你臉圓圓的,向日葵也圓圓的,真的很相配。"
"呵,圓圓的?你乾脆送我圓仔花好了!"她捧起自己的圓圓臉蛋,又噘了嘴。
"不高興?"女人呀,真是難懂。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弄懂她。
他揉揉她毛茸茸的頭髮,拿起擱在一邊的西裝外套,笑說:"走,回家跟你爸媽說,你找到男朋友,嫁得出去了。"
"不用你追我,我也嫁得出去。"
"我不追你,你還不知道其實你愛我吧?還在那邊挑挑揀揀,搞不好又挑到一隻豬八戒。"他揚了揚眉,很是得意。
"挑到豬八戒,就剁來燉排骨湯,"她惱得捶他,一拳敲不到,原來他已經跳起來閃人了。"討厭!你就是愛笑我,喂,你別跑呀!"
她忙著穿不知什麼時候踢掉的球鞋,一抬頭,他還是站在她身邊,笑容燦爛地瞧她,沒有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