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觀星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窩到易天韶的懷裡去的,大概是因為入夜了吧,深山裡氣溫有直線下降,冷得人直打哆嗦。
「一直沒機會問你,在機場幹麼偷吻李繼?」史觀星悠悠醒轉,便一眼瞥見他炯炯爍亮的眸子凝注在自己臉上,又發現自己窩在他懷裡,一股燥熱火速地竄上面頰,話不知不覺地溜了出來,問得好順口。
「我沒有。」易天韶脫下西裝外套,披上她的肩,目光複雜地盯著她,「我的目標從來不是他。」
「那——為什麼想吻我?」史觀星問得直接。
這句話十分有誘惑力,他還是很想吻她——易天韶深深呼吸,把自己的慾望降下,免得流鼻血太難看,雖然,它們正蠢蠢欲動;急著想溜出來見人!他胡扯一個理由:「原本只是想製造緋聞,好讓新聞目標轉向一你知道,冠詮繼承人的位置懸而未決,記者對此非常有興趣,最近不知怎麼,突然多了很多猜測的風聲…」
這人怎麼如此沒有警覺心?這種機密的事都拿出來跟陌生人說呢?
「其實很好猜的,是你們太低估群眾的眼光了。」史觀星指出重點,「只要見過雷公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們絕對有血緣關係。」
「我該感謝爺爺退出江湖?」易天韶微微戚眉,不太想提家務事。
「沒錯。」史觀星笑著點頭;「不然你早沒好日子過了。」
「說說你跟爺爺認識的過程吧?」易天韶對此事十分有興趲。爺爺的故怪脾氣眾所皆知,像她這般文弱,如何能與爺爺爭奪會?
「還是別說得好,商業機密耶!」史觀星水漾的盈盈瞳眸,飛快地閃過一絲狡黠。
「不過是說說見面的事,這都能算是商業機密?太扯了吧?」易天韶扯下唇角,非常不滿意她的回答,「他是我爺爺,自家人,有什麼我不能知道的?」
史觀星聳聳肩,「不信算了,反正我不會說的。」自家人?天知道有多少家族企業就是毀在自家人手上的!
「相親呢?總可以說了吧?」這個問題她別想輕鬆過關,即使要耗上一整夜,他也要逼出終極答案。
「那沒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只是跟陌生人吃吃飯,無聊死了!到最後我連誰是張三誰是李四都搞不清楚!」她縮了縮身子,睡意又起。
「今晚的那位呢?」他想起那個樣貌極斯文的男於,心底猛然湧起—股酸味。
「聶華沛?」史觀星連想都沒想,立刻報上他的名號。對於剛剛新交上的拒婚同志,她怎麼可能忘得掉?「你說的是他嗎?」
還說不知誰是張三李四!易天詔心裡十分不愉快一—聶華沛?反應還真快!
「大概吧。」
「一定是他沒錯。」史觀星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倏地亮起來,「今晚只有他,我沒跟別人相親。」對了,這次逃過狼手之後,一定要記得跟他聯絡,好在未來—同聯手打擊相親族!
「說說他吧。」易天韶憋著氣問。
「你也看到他啦,就是書卷氣很重嘛,彬彬有禮的,我很喜歡他。」史觀星開心地幻想韋薇一臉沮喪的模樣,肯定萬分精采。
喜歡?只見一面的男人耶!她居然說喜歡!易天韶突然有股衝動,想要一把撕碎她「喜歡」的那個男人!
史觀星感覺到他攬著自己的手臂僵硬了起來,「怎麼了?」
「沒事。」易天韶的聲音冷得可以。
沒事?騙誰呀!這個黑漆漆的小空間裡只有他們兩人,這人卻忽然發起脾氣,肯定跟自己脫不了關係——「你生我的氣?」史觀星坐直身子,望進他的眼底。
易天韶又是哼哼兩聲。
「我說錯話了嗎?」她思前想後,想不出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他『是因為不說名字嗎?如果是,他的度量未免也太小了;如果不是,她還真想不出別的理由。
「沒有。」你愛喜歡誰關我什麼事?管我生不生氣!
「我最討厭有話悶在心裡不說的人!」他能鬧彆扭,她為什麼不行?
好!那個聶華沛是你喜歡的人,我是你討厭的人!哼哼!你以為我在乎啊!那傢伙搞不好連你的身家八字都清清楚楚,而我呢?連你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史家的小妖女——我只知道這個! 」
你害我不斷流鼻血——我只知道這個!
「沒事,是你多想了。」易天韶盡量將語氣調整到最平常的頻道,「我像在生氣嗎?像是心裡有事嗎?」他擠出一朵不太僵硬的微笑。
「我想你也應該不是那種人。」史觀星再次躺回他懷裡,哈欠連連,「你的味道好好聞。」半睡眠狀態的史觀星將臉頰往他的胸前摩擦,像一隻溫馴的小貓。她真的很喜歡這種帶點淡古龍水,還摻子溫暖的男人體味的味道,很有安全感的。嗯,靠在這麼舒服的枕頭上感覺真好!
算了,她一定是個很容易相信人的糊塗女子,他何必生悶氣?恐怕他氣死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對呀!易天韶,請問你在氣什麼?流鼻血的事你根本沒跟她提半個字;有什麼好氣的?他的理智跑來咬人了。
不要管他!反正現在雨過天晴,沒事就好——感性看到理智出動,也跑出來攪局。
「你的味道也不壞。」這一次,易天韶決定放縱感性。
易天韶稍稍低頭,嗅著她發間的芳香。厚暖的大手將她零亂的髮髻鬆開,輕柔地撫著她長及腰部的烏黑長髮,既溫潤又滑順。在他的輕撫之下,史觀星覺得全身都泛著一種懶洋洋的舒適感,睡意更濃了。
哦!老天!他一定要乘人之危嗎?軟玉在抱,實在很難坐懷不亂,可是她顯然已進入了半睡眠狀態,這樣侵犯人家好嗎?可是不吻她,自己的熱血又有流失之憂——啊!好令人猶豫彷徨哦??br />
「平時我不是這樣的,出去以後,一定不能承認你認識我哦…我……我們是陌生人,陌…生人。」說到最後,史觀星已夢囈般喃喃自語,斷斷續續的。
是哦,陌生人!他差點就要伸出魔掌,吻個夠本!她還在說什麼陌生人!
「想睡就睡吧。」易天韶抬眼凝視牢不可破酌屋頂——看來那小於的動作變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