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找我?」報仇嗎?想不到這人心胸如此狹隘!
「路過罷了。」易天韶看向她,眼補複雜;語氣也複雜,似怒似喜,交錯之後竟形成淡淡的關切——雖然,他的語調再冷清不過,「怎麼有閒情來這兒約會?」
「好說。你不也是?」史觀星瞥向他的女伴——在露台另一端,正頻頻以不悅的眼光向這方張望的嬌艷女子。
接下來是一陣窒人的寧靜。兩人皆不言不語,評量似的眼光頻頻在對方身上打轉。
是她!終於讓他找到了!臉上雖無表情,但易天韶心中卻是漲滿狂喜,翻騰著一陣陣熱烘烘又酸楚難安的絞痛,肆無忌憚的目光正梭巡著佳人那張精緻細膩的臉龐……好美!他在心底驚歎著,美女不是沒見過,但要美得如她這般不染纖塵、娉婷飄逸卻是太難。
不過單單一面之緣,何必執意掛念不已?更沒有苦苦追尋的必要……為了「鼻血傳說」嗎?不,不應只是這麼單純的理由……投懷送抱的女子何其多,為什麼堅持要招惹無辜酌她呢?他煩躁起來,更為自己的莽撞而生氣,他覺得全身的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疼痛不已……他一點都不明白自己到底發了什麼瘋!更不知道在找到她之後,又該如何?他只知道整日來的焦灼期盼在見到她的那一剎那消失無蹤!
早晨見面時,易天韶當她不過二十歲左右,黃毛丫頭一個!但夜晚的她……既風姿綽約又嫣然可人,站在全身充滿了書卷氣的男人身邊——
注意到她邊的男伴後,易天韶韻眉頭絞了起來,他不喜歡她的身旁有別的覷覦者!又來了!易天韶對自己生氣了——兩次見她,他就兩次不對勁!她身邊的男人沒有一個他看得上眼的,尤其上午他才叫她離男人遠一點,她卻在晚上就跑出來約會……分明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史觀星亦在同時間打量他的裝扮,同樣是西裝筆挺,穿在聶華沛身上,便是一派極度的雍容瀟灑,但穿在他身上…那股冷冽粗獷的氣質奪去了視線焦點,簡直教人難以呼吸!
「你們認識?」聶華沛不甘受到冷落,開口詢問。
「不過一面之緣罷了。」史觀星挽起聶華沛的右手,微笑告別,「真抱歉,我們有事待辦,不能多聊。」
她的笑容燦如春陽,但在笑容背後呢?他清楚地嗅到一絲淡淡的無奈與哀愁發自她。非親非故。似乎沒有多管閒事的必要,但他對她的好奇已經勾起,若沒弄得水落石出,礙難罷手。即使明知現在是多事之秋。長手一伸,他攔下他們。
「借一步說話,行嗎?」易天韶看向聶華沛,問話卻是朝史觀星而去。
「我不會有事,放心。」分辨出易天韶沒有絲毫侵略的意圖之後,史觀星對聶華沛點點頭,傳遞出自身安全無虞的訊息。
天底下的男人似乎都有與生俱來的保護慾望,像是沒有男人,女人就必死無疑似的!李繼是這樣,這個聶華沛也是!他們難道不知道,就算天下男人齊將撐天的大手放下幾天,也不會發生天崩地裂嗎?
「稱的膽子很大。」易天韶挑起眉,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讚賞。
史觀星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等他解釋。其實她巳猜得七八分,他大概是指拋下相親的對象,與陌生男子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談話」…想到這兒,她不禁在心底暗暗笑了,人煙稀少?拜託!不遠的窗內不知有多少雙眼眼直盯著這方瞧,談不上入煙稀少的!
「有話就說吧,我還在相親。」史觀星滿不在乎地說。
她真的不怎麼在乎,這半年來,大大小小的相親不知有多少,應付得都快記不起自己是誰了!但今晚不同,她有預感,這個聶華沛雖不是終身伴侶,卻會是知心好友。
沉醉在太虛漫遊的史觀星當然不可能發現,易天韶盯著她的眼光在聽見相親兩字時猛然變得嚴厲而憤怒再也壓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他諷刺道:「想不到你也是虛榮軟弱沒骨氣的女人!」
史觀星怔了怔,這才注意到他的語氣相當不平穩,卻不明白他的怒氣由何來。她早就把上午的對話忘得差不多了!算了!沒什麼好計較,男人原本就是不易瞭解的動物,不必強求太多!
史觀星深吸氣,掛上最燦爛耀人的笑容,對他點點頭,笑意在唇畔加深。
「對呀,對呀,你好厲害喲,眼光真利!一眼就看出我們打算企業聯姻!你也知道,最近經濟不景氣嘛,生意不好做,又是一家子女人,沒辦法呀;要養家活口只好來相相親啦;省得奮鬥到人老珠黃還—事無成!」
「你……」這幾句話充滿了譏諷,卻打得易天韶無力招架!而面對著這麼一位靈秀婉約的女,又有雙明亮的童眸,眼底盈滿溫柔,既飄然又充滿楚動人的情靈韻致…可惱!教他滿肚子的火無處發洩!
易天韶狠狠地瞪住她,暴躁地低嚷道:「你叫什麼名字?」
「不想告訴你。」史觀星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我是為你好,尤其是你,最好不要認識我,真的。」
「為什麼?」易天韶的面色變得非常沉重而嚴肅。
「因為你姓易呀!回家一趟吧,問雷公就知道了。」見他冒火,史觀星笑得更開心了。
雷公?連爺爺的外號她都知道?他迅速地掩飾了舊的驚奇,眉頭大皺——她竟然知道他的身份!「你到底是誰?」
史觀星微偏著頭想了想,巧笑嫣然,「套句雷公的話呢——史家老妖婆的女兒,大概是叫小妖女吧。」她一面說;一面舞起輕快的步伐;打算離開現場。
一面走一面沉思,史觀星還沒想出對回到廳內的說詞。今晚的事可不容易擺平呢,單是絢夜就不知道會纏她多久,還有那個該死的臭韋薇,她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