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裡面什麼東西也沒有,她帶來的衣物呢?難道全被他扔了不成,尹梵水氣得渾身發抖,在房裡踱過來踱過去,忿忿難平。
光是在法律上霸佔她配偶欄的位置就已經夠可惡了,他還想怎樣?她死瞪著空無一物的行李箱,清澄的眸底再度冉冉揚起烈焰熾火,怒不可抑。莫以烈那該死的混蛋!欺人太甚了,她非要徒手宰了他,將之大卸八塊後鞭屍,否則不能洩她心中憤怒之萬一。
他憑什麼把自己的所有行為都視作理所當然?地球可不是繞著他而運轉的,太過自大狂妄,只有自取滅亡一途,他老兄要是蠢得看不出來,她倒是不吝於助其一臂之力。
「我的天:他竟然真的做了。」
驀然間,有個不可置信又放肆的笑聲突兀地在空蕩蕩的房中響起,嚇了尹梵水好大一跳。
想不到的是,那位笑得樂不可抑又前俯後仰的不知名人士,竟是位外表秀麗端莊、嬌小玲瓏的女子。
笑什麼笑,牙齒白啊?若要炫耀白牙請去拍牙膏廣告,她可沒心情欣賞。
「進門之前不妨先通知一聲,敲敲門不過是舉手之勞,應該不麻煩吧?」尹梵水揚起唇畔,笑得甜滋滋地,眼底卻深藏譏諷,「請問你是……」
一大清早的,就有無聊女子不識相地惹人厭煩,此地風水果然不佳,非但與她處處相剋,更有制肘之憂,唉,不祥之地還是速速離去得好,別逗留了。
尹梵水打開衣櫃,冀望能關出一些衣物更換,這身旗袍已經快雙破抹布了,再不換掉可就有春光外洩之裡了。
奇跡啊!她的衣物為什麼會一件件好端端地掛在衣櫃裡?不是被他……唔,是她太過小人了嗎?不會吧,再小人也卑鄙不過他,壞人婚姻大事算得上什麼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尹梵水緊抿唇瓣,木然地拉開抽屜,面色驟然大變——
就知道這傢伙不能信任,到今天她才知道,莫以烈不但是個色蛋,還是個超世紀變態!她的粉嫩面頰燒得緋紅,美眸底下不禁凝聚起熊熊熾焰,只見她七手八腳地出抽屜中翻山一堆衣物,慌亂地奔向行李箱。
「媽的!」忍不住滿心氣憤,尹梵水終於說出罵詞,「不要臉的惡賊。」他竟然將她的私人貼身衣物與他的擺在一起。
哇!好酷哦!她終於找到偶像了!
「你在罵髒話?」金宣華樂不可支,興奮地在房內跳來跳去,「我就知道哥哥眼光一極棒,否則哪肯拋下肉彈美女,千里迢迢地跑回來搶親。」
生長在大戶之家,除了生活優渥無虞之外,似乎沒什麼好處,不說別人,光說她金宣華吧,連罵髒話的資格都沒有,她的生活有多苦悶可想而知。
「妹,出去。」莫以烈不知在門外站了多久,挺拔碩長的身子倚在門扉前,英俊如惡魔般的面容上寫滿興味,及肩的長髮濕漉漉的,彷彿出浴不久,「我有話跟你嫂子談。」
「可是我也想跟嫂子多聊聊啊!」一見莫以烈出現,金宣華立刻毫不避嫌地攙住他的臂膀,撒嬌道,「好不容易讓我碰上那麼可愛的人,讓我多……哥!你怎麼可以趕我,人家還沒……」
原來有色情沒親情是這麼一回事,被扔出門外的金宣華憤恨地瞪住冰涼的門板,咬牙切齒地想。沒想到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大表哥,竟然也會做出過河拆橋的劣事,沒關係,君子報仇三年不晚,現在姑且讓兄嫂享受蜜月的甜蜜,日後,大家走著瞧吧!
莫以烈斜倚門畔,面上無任何情緒,但凝視尹梵水的眼瞳裡卻盈滿了笑意。
「你在生氣。」一張俏臉氣得硬繃繃的,就算再不懂得察言觀色,也看得出她眼下凝聚的風暴窒人,莫以烈狀似慵懶地在床畔坐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拭著濕發,「有什麼不滿意的,不妨說來參考一下。」
「參考之後呢?你會改進?」該死,又來了!無論如何拚命克制,她就是被不去惱怒的神情。
「是呀,當然會改進。」莫以烈點頭,一本正經地說。
「那你怎麼還不去死?」尹梵水惱怒地揮拳對他咆哮,「捉弄我很好玩是嗎?天底下的女人何其多,你何必偏要挑上我?」
「因為她們不是你。」莫以烈凝視著他一眼就能認出的女孩,好不容易等到能將她擁入懷中的一刻,怎麼可能輕易罷手?下輩子都不可能,「曾經成功地拿我當私人禁臠的女人寥寥可數,而你,是最令人難忘的。」
「你……」尹梵水所有的表情在一瞬間凝在臉上,眼珠子瞪得老大,彷彿錯愕萬分。昨晚或許是她聽錯,或許是巧合,但是現在……
「意外?」莫以烈坐正身子,邪邪地瞅著她恍若醒悟的眼眸,再度拋出一記威力強大的氫彈,「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只是隨便挑上你的吧?即使你身為尹家人也一樣。」
「你……」極度的驚愕令尹梵水聲調陡地拔尖,險些失聲慘叫。他他他……他一點都不像「那個人」!「呃……約翰?不,不是約翰……是艾瑞克嗎?好像也不是……」她真的想不起來他的名字。
「你竟然以為我會忘了你,真教人失望。」莫以烈微微挑高了劍眉,面有不悅,「我怎麼可能輕饒一名曾經欺凌我至慘卻又把我忘得一乾二淨的惡女?」
她記不得他了,她竟然膽敢忘了他?!她讓他等了那麼久,聽到他的名字卻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她竟然敢忘記他!
「你騙我。」尹梵水清朗的眼眸倏地變沉,陰鬱得嚇人,「你絕對不是他。」
莫以烈的身上是有股凌駕於眾人之上的氣勢,沉穩自信,但不至於咄咄逼人,內斂使然的深沉蘊斂,形於外的則是翩翩儒雅的成熟風度,這樣偉岸難尋的罕見男子,像是年方二十出頭的毛躁小伙子嗎?當年她拚盡全力罩著的手小子,少說也小她三歲有餘,怎會是如他這般老成練達、專門設計陷害他人的大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