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梵水輕快地旋過身,甩上門,她對門板扮了個鬼臉,心情大好,整不到主子也罷,狗腿替主子受難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鍾期若要怨歎,只能怪自己,誰要他跟到爛人。
跳出電梯,一路來到飯店華麗輝煌的大廳,來往人潮之間,尹梵水遇上了不少的愛慕眼光,雖沒有太大的感動,但倒也有幾分沾沾自喜。
停在光鑒明亮的櫥窗前,愉悅的心情激起她久未出現的購買慾望。
「貓咪,你還有心情逛街?」桃桃蹙著眉,細軟無奈的聲音忽然在尹梵水身後響起,「你哦,真氣死人了,不知道該怎麼說你!」
「啊,你怎麼來了?!」尹梵水興奮地摟住好友,笑容可掬。真好,她還以為自己被拋棄了呢:「其它人呢?」
「全在台灣生你的氣,沒人想見你這張蠢臉。」桃桃沒好氣地惟開她,「才結婚幾天而已,你老公就搞外遇,你救我們的面子往哪兒擺?」
老公?她哪來的老公……哦,是那個不要臉的臭小孩,他——
「拜託哦,他只是個沒大沒小的笨小孩,怎麼會有外遇?」尹梵水掠了掠及肩的長長鬈發,啼笑皆非地盯住桃桃。
「笨小孩?你現在倒是對他很放心嘛,還親密地喚他小孩。」桃桃斂起嘻笑怒罵的神氣,換上一臉肅然冷凝,眼底滿是鄙夷,「我對你簡直失望透頂。」
「我又怎麼了?」她被人設計陷害流落異地,「八風」若是不願伸出援手救她便罷,何必唾棄、鄙夷她呢?
「你見色心變、色慾熏心、有了男人忘友伴!」桃桃直言不諱,努力地盡一個正直朋友的本分,「虧你還有臉問。」
「哪有?」上天明鑒,她尹梵水拚命想逃脫魔掌的努力,可比民運人士爭取自由,怪只怪她命運多舛,碰上能看透人心的大魔頭,插翅也雞飛,「少誣賴人了,先前說好要幫我的是你們,後來撒手任我自生自滅的也是你們,現在竟還反過來咬我一口,到底是誰沒良心?」
桃桃凝然不語,神色肅穆,像是在評量,亦似探索,這幾夭得到的消息都是貓咪與莫以烈相處甚歡,怎麼貓咪的說法竟與資料大相逕庭呢?
「你確定沒對他動心?」最後,桃桃仍冷著眼,狐疑地發問。
「拜託,他比我小那麼多,他只是個無聊愛瞎整的小男孩,動個鬼心啦!」尹梵水朝天翻了一記白眼,覺得自己就算跳到黃河也難洗清莫須有的罪名,「我看起來像是愛吃嫩草的老牛嗎?」
「年紀不是問題。」桃桃不以為然地瞪她一眼,「重點是他吻過你,而且不是普通的蜻蜓點水式的輕吻,你確定真的沒感覺?」
只不過個吻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她跟咪薩一天到晚亂吻來亂吻去的,怎麼從沒見人抗議過?
「需不需要我發毒誓,才能讓你相信我的清白?」她尹梵水的信用何時破產的?怎麼會說什麼都沒人要信。
「如果你不嫌麻煩,當然好。」桃桃若有似無地扯了下嘴角。
「祝心恬,別以為我不會揍你!」尹梵水陰著嗓音,臉上卻嬌笑可人。
「還玩?捉姦去吧!」桃桃挽起她的手臂,拖著她步向健身房,「趁著情勢有利的時候早早談好離婚的條件,否則……唉,說真的,你這塊鐵板很難弄的。」
「捉什麼奸?」尹梵水呆滯了半晌,粉潤的小臉褪下了笑靨,只剩怔愣。
「有狐狸精看上了你家的笨小孩,正打算勾搭他上床。」說起不忠的男人,桃桃忍不住發出不屑的嗤聲,「幸好你明哲保身,否則不哭死才怪。」
尹梵水驀然頓住了腳步,眼神既古怪又複雜,說真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冑裡突然一陣翻攪,欲嘔欲吐,惹得她渾身不舒服極了。
「呃,桃桃,你去拍照存證就好,我……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尹梵水狠狠地咬住嘴唇,覺得有股不明所以的酸刺感覺往眼底衝去,怪難受的。
「有什麼事會比解除婚約更重要?」貓咪是被關瘋了,還是被男人的低劣之氣給熏昏頭?怎麼變得如此不分輕重了?
「反正……唉,我去不太好。」尹梵水囁嚅著,「口口聲聲喊著被他逼婚的人是我,現在卻興匆匆地去捉他的小辮子不是很怪嗎?好像我恨在乎他似的。」
桃桃考慮了半晌,最後亦同意地點頭。
「說得也是,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幫你一次。」桃桃伸出左手,對尹梵水嘻嘻呵呵笑,「可是要收費。」
表帶雖然破破爛爛不起眼,卻是「八風」為自家人精心研發出來的特製通訊紀錄器,專門用於登錄各種債務項別,當然,其它標示尋點功能亦樣樣不少。
尹梵水認命地在桃桃的通訊器上輸入密碼,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敲詐啊你。」
「誰教你好用,不把握機會就太傻了。」桃桃喜孜孜地數算戰果,根本沒把尹梵水的怨氣放在心上,「安啦,拿人手短,你老公的低級照片明天絕對送到,包你在三天之內辦妥離婚大事。」
「別說大話了,先把東西弄到手再說。」尹梵水催促著她,語帶威脅,「當心失手,我可要倒收服務費兩倍。」
「你八成是白日夢作多了。」桃桃冷哼著,輕快地跳到遠處去了。
「是哦,我倒還真希望這全是一場夢。」尹梵水一面盯著桃桃遠去的背影,喃喃自語般輕聲感歎著,「可惜老天一向不長眼,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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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想到把房間弄成這樣?」莫以烈一進門便擰起眉頭,神情冷峻。原本的雙人床被她換成兩張單人床不說,中間像是隔了條台灣海峽似的,還拉起密不透風的簾幕,這像是蜜月套房應有的模樣嗎?
去他的噁心大色蛋!不要臉的沙豬!尹梵水在簾幕的另一邊冷冷地掃了他一記白眼,管他囉唆什麼鬼,她一律不見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