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偷襲!」這是尹梵水出借玉手惟一的條件。
莫以烈輕輕握住尹梵水那雙柔軟的小手,心神俱震,一點一滴的感覺、吸汲那早在多年前便已失去的溫情與信任,想著曾經失去的,與即將擁有的……
驀然間,一股柔軟溫暖的感覺將尹梵水的手緊緊包裡住,她的臉上沒來由得湧起一陣紅潮。這只不過是一種很單純、很普通的接觸——握手,為什麼會造成這麼強烈的反應呢?她想不通。
他握得好緊、好緊,像是沉於水中的溺者,終於抱住足以用來求生的浮木,而且,他的眼神異常溫柔,像浮著一層薄薄的淚光,有一些強烈的東西在他眼裡,令她不敢注視卻又被蠱惑。
尹梵水全身僵直,動也不敢動,大氣也不敢喘,就這麼硬邦邦地站在莫以烈面前,任他緊握住自己的雙手。
「就算不離婚,也暫時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尹梵水柔柔地望著莫以烈,眼裡仍有褪不去的驚惶,「我累了,沒力氣跟你玩遊戲。」人與人之間的鬥爭遊戲已夠累人了,更別談慘入若有似無的感情在其中的艱深難題了,她的生涯規畫中沒有它,也不認為未來有它的必要。
莫以烈拉住她的雙手,正經地看著她,臉上漾著奇異的微笑,「對你,我一向認真,從來沒有輕忽怠慢過,只是你始終沒看出來。」
「你要什麼?」尹梵水清澄的眼神小心地停駐在他臉上,一瞬也不瞬。
說真的,身為億萬家產的繼承人,在長達二十多年的生命歷程之中,若沒遇過幾個專為錢財而來的覬覦者,才是怪事。只是,莫以烈看上的也是俗不可耐的金錢嗎?為了那與自家不相上下的資產,有必要那麼費盡心力擄她成為莫家人嗎?若不是為錢,難不成……是被她那天使般的純潔外表所炫惑了嗎?
若是如此,現在也該是夢醒時分了,她可不是那種柔弱可人、可以任意被人擺佈的纖纖小女子。
「你。」莫以烈眼光溫和而深沉,語氣堅決果斷且自信,她終於問到重點了。
「關於我的什麼?」尹梵水潤澤晶亮的眸子突然勇敢起來,與他帶笑的雙瞳相對。
「你的一切。」莫以烈那雙始終堅持執著的眼眸,正閃耀著虔誠熱烈的光彩,在尹梵水的怔愣之中,莫以烈緩緩地開口,「不論是你喜歡或不喜歡的。你願意承擔與不願意承擔的,我都願意扛。」
尹梵水跪坐在他面前,慌亂地不知如何是好,已經很久很久,不曾遇過異性如此坦率地表露傾心的愛慕了,她只能睜大雙眼,任由心臟劇跳,悸懍地盯著他。
尹家人說一不二,汪家人頑固執著,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兩地正是兩大家族驕傲的結晶,更是為家族光榮犧牲奉獻的第一人選。所以,當談論到繼承家業時,重擔自然落在她身上,並不得推卻,不然……以死相脅的浩大場面可就是避免不了的盛況了。
尤其,那一票男女老少,全都是玩真的,無一例外,尤其是臭爺爺,每次搶巴拉松喝都是第一名,擺明就是存心逼死人嘛!這麼一來,她們這些做小輩的,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
「你是玩真的?不是說說就算?」尹梵水撇開臉,強迫自己別去看那雙蠱惑人心的眸子,說不出的矛盾心態在心中交迭起伏著,雖不希望他答得肯定,但卻更不願聽到負面的回答。
「我像是言而無信的人嗎?」莫以烈眼中神彩奕奕,璀璨奪目,任由他一身剛冷威猛,卻無傷於眼底盛滿的款款深情。
雖然她死盯著窗外的明媚風光,一味地注視著碧海藍天,但仍意識得到身旁傳來的陣陣灼燙目光,他的眼光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而游移,令人有股無所遁形的窒熱感受,彷彿是個透明人似的,連一點私人秘密都留不住。
「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尹梵水紅著臉嗔斥道。
「你終於看見了。」莫以烈微笑,眼光既深沉又溫柔,帶著點點醺然醉人的溫馨,愛她那麼久,總算有點響應了。
「我什麼也沒看見!」尹梵水乾脆用手遮住自己的臉,索性當只小鴕鳥,「叫你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你還看。」
「哪種眼光?」扯下她的手,莫以烈以饒富興味的眼神緊緊地鎖住她,其中流轉著一波波勾魂懾魄的魔力,明知故問地逗弄她。
「那種眼光。」尹梵水淺蹙蛾眉,還他一記大白眼,「就是你現在那副色迷迷的噁心模樣,還不快收起來。」
「會嗎?」莫以烈一面說話,一面以手臂從背後圈住她的腰,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唇瓣幾乎是貼在她的頸畔。
「不要靠著我,想熱死人哪!」尹梵水的臉色依舊酡紅,襯得肌膚更加晶瑩剔透,外頭可是三十多度的高溫,躲在冷氣房裡不好好享受涼爽,黏糊糊地巴在一起做什麼?有病!
「我只是想看看與你相同的世界。」莫似烈以難得的溫柔傾訴,一點也不在意是否會落得被潑冰水的惡運,「不過是借靠一下而已,大方一點嘛!」
「天氣很熱。」氣溫八成又上升了不少,否則她怎會在冷氣房裡滿頭大汗?
「是呀,看得出來。」眼光眺向遠方海面,莫以烈仍摟著她,沒有放鬆之意,「藍天碧海都亮得刺眼極了,可見外頭一定熾燙得像火燒似的。」
沒神經的蠢蛋,那麼明顯的暗示都聽不懂,尹梵水克制不住想甩開肩上的重物的衝動,但又礙於那句「大方點」的論調而無法痛快行事,煩悶得不知如何是好。
「少裝傻了,滾開!」耐心用盡,尹梵水當場攆人,「不要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最討厭兩個人黏在一起的噁心感覺。」
「那是你還沒嘗到戀愛的滋味。」莫以烈順勢橫躺在床上,以肘支撐身體,盯著她的眼睛的雙眼,隱隱帶著算計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