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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頁

 

  其中一個字似乎是「御」,另一個則看起來像是「心」……

  「要是丟了它,妳的小命也跟著完蛋!」他以冷冽的鷹眸盯住她,語氣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威脅。「所以,建議妳貼身收藏。」

  「該不會是定情物吧?」拜託,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耍這種老掉牙的手段。

  「妳說呢?」應御風輕揚著眉,黑如子夜的瞳眸仍不見底,看不清所思所想。

  說來可笑,直到今天他才將初見她那日於腦海中所浮現的「仙衣」與她聯想在一起。先前的懷疑沒想到竟然成真了!她果然與老頭有關,但卻不是他所想的離譜關聯……

  而這「心」字亦是在遇見她的當晚浮現出來的,正巧與老頭不時掛在嘴邊的古老預言不謀而合。不管這個「心」指的是不是她,總之這個遊戲他絕對奉陪到底。

  只是沒料到,向來被他棄若敝屣的「漱石」神話,竟所言不虛──

  凡浮金者,為石尊侶,天定法則;漱石之律,傳古千年,未曾有悖。

  天意不可逆,違者疑至,夜襲梏傷,剖心方休。

  怪不得他會夜夜被怪痛糾纏,原來就是這個見鬼的傳說在作怪。搞不好她的「老毛病」和「過敏症」,也都是拜它之賜。但「漱石」派來的說客,有必要犧牲到這種地步嗎?罷了,那票人的腦子構造與正常人大不相同,邏輯也怪異得很,還是少研究為妙。

  「絕對不是。」她未經思考,即刻衝口而出。「他們都說你不喜歡女人,打算孑然一身,當個孤單老人。」

  「他們?」應御風臉色嚴峻冷硬得嚇人,口氣更冰森。

  尹梵心連忙掩口。天!她不小心把說這些話當娛樂的大夥兒給賣掉了。

  「哎呀,你發現沒有,今天天氣真是好,該出去曬曬太陽,免得變成一隻小白豬,你說是不是?」她努力加重語氣中的甜度,希望能消弭一些先前的戾氣。

  「東西收好。」應御風出乎意料之外,並沒再追究下去,僅挑起她掌心上的水晶煉,為她戴上。

  「為什麼要給我?」尹梵心微微挑起眉,眼底充滿狐疑。

  「不為什麼。」他挑了挑眉,平淡的答覆中帶有一絲隱約的興味,並似無心地微微上揚唇角,像是極滿意鏈子掛在她頸間的模樣。

  昨天一整天他窩在家裡不曾出門,就是在考慮該不該把這個東西塞給她。

  老頭當年不顧外公給他吃過幾百遍閉門羹,非要把這塊東西交到他手上,直說它會替他找到真正相屬的另一半,不知道指的是不是這種「異象」。

  「為什麼?」因著他規避迂迴的神色,她忽然對答案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若真要說出理由,大概只有一個。」應御風以長指輕柔地滑過她粉嫩的臉龐,黑眸燃起朵朵賊笑。「因為我高興。」

  「啊?」她一時惑於他罕見的溫存,傻掉了。

  「戲弄我很有趣,不是嗎?」他一面輕嚙她小巧的耳垂,一面漾出諷笑。「回去記得告訴甄老頭,這回我不會輕易放掉獵物的。」

  尹梵心追在應御風身後,一路跟著他爬上了頂樓的窗門。

  什麼真老頭假老頭,她一個都不認識啊!難怪應御風無端端塞給她這個鏈子,一定是他認錯人了。她得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並將貴重煉飾物歸原主才行。

  「喂,等我一下!」她又吼又叫,喊得嗓子都發疼了,奈何贈煉怪客行軍的步伐依舊迅速確實,一點也沒有停下的跡象。

  「我沒心情聽廢話。」他頭也不回地鑽出窄小的窗口。

  「這個還你。」她把鏈子取下,遞出窗外。「接好,要是不幸在這兒掉下去的話,不見得能找回來哦。」

  應御風非但未將鏈子取回,反而握住尹梵心的手,將她拖出窗外,並押著她與他並肩坐在屋簷邊緣突出的小平台上。

  「為什麼不肯搬來『迎耀』?」他淡淡地問,眼神閃也不閃。

  「沒必要。」她漠然地聳聳肩,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東西拿回去,我要走了。」

  「妳想逃?」應御風唇畔驀地掠過一抹不經意的淺笑,眼中卻閃爍著詭譎的閃光。身份一被揭穿就想逃!他猜得沒錯,她果然是老頭派來的「奸細」。

  「您言重了,應先生。」尹梵心冷嗤一聲,相當不屑。「我只是沒有必要繼續在你面前忍氣吞聲,如此而已。」

  「這一點妳倒沒說錯。」他的目光落在遠方碧海上漂蕩的小船,沉聲問:「老頭付給妳的代價是什麼?」

  沒錯!他一定把她誤認為別的女人,還是個為了貪圖利益而接近他的花癡女子!

  「你誤會了。」她對他傲慢地揚起柳眉。「不管是真老頭還是假老頭,都跟我沒半點關係。」

  「當然,他只是妳的臨時僱主。」他嘲弄道。

  「我沒有僱主!」她從牙縫迸出反駁。

  「少裝了。老實告訴我,是誰派妳來的?」應御風若有所思地檢視她的怒氣。「是真還是幻?」

  幻一向以傻大姊及病弱的姿態欺瞞世人,而真則是貨真價實的女強人,兩個同樣慧黠精怪,都可能是幕後黑手──當然,這是在她倆得知有他這位異姓兄長之後的揣測。

  不過,他可不認為那個女人會願意讓她的女兒們得知他的存在。她既然能在三年之內坐上「漱石門」門主夫人的繼任寶座,可想而知,她手段之高明、心思之狠毒,絕對不亞於在宋高宗面前設計謀害忠良的秦檜。

  「後娘」二字一躍進腦海,他便聯想起一首極古老的歌謠。內容是關於一個叫小白菜的,三歲便沒了娘,親爹又娶了後娘,落得弟弟吃肉他喝湯的境地,只能暗地思念死去的親娘……

  若非當初外公拚著老命堅持不放人,說是為應家留後,不許甄家人帶走應家的香火,說不定這首歌謠就會是他的最佳寫照──雖然「那個女人」與他有著相同的血緣,是他塵封記憶中甜美的小阿姨。時至今日,他仍清晰地記得那甜潤帶笑的聲音,似乎不帶煩憂,永遠歡欣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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