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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之前……沒有主題。」她難困地嚥下唾沫,睜眼說瞎話。

  「是嗎?」他的語音愈來愈醉人。「既然閣下記憶力退化,我們──」

  「就把一切子虛烏有的怪事拋到九霄雲外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對不對?」尹梵心將屏住的一口氣像連珠炮似地炸開來,滿心期待。

  「不對。」應御風以纏綿的低語敲碎了她的盼望。

  「那……」奇怪,後面的句子怎麼不見了?哎呀,難道……難道她又成了結巴妹?

  「那什麼?」他的鼻尖正式登陸另一座相同尖翹的小丘。

  「那那……」該死,她完了!除了多擠出一個字,其它任何建設性字眼全在大腦裡塞車,什麼都說不出來。

  「再問妳一遍,那什麼?」應御風那雙黝黑深邃的瞳仁正對著她的,含笑之餘,並投射出無窮盡的魅惑光華,懾人魂魄。「嗯?」

  「呃,我覺得……」雖然結巴的狀況有些微改善,但他的進襲也更囂張了。

  他微溫的唇片碰著了她的,在一張一合之間的碰觸,在在都令她迫切地想吼出心底深處的尖叫──救命啊!非禮呀!誰來行行好,快來捉走這個世紀大色魔呀!

  「覺得什麼?」原本徘徊在草原上的懶獅突然一躍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攫住了那吶吶不成言的紅潤櫻唇。

  尹梵心幾乎昏了過去,分不清是因病菌襲腦抑或是熱吻所致,總之是為了不知名的原因而昏眩。雖然在迷亂暈昏之中,她拚命地想以「過敏」二字解釋一切,然而燒灼溫熱的氣息卻一再襲入她的四肢百骸,一點一滴地卸下她刻意掛上的重重防護,更剝下了以尖舌利齒作為掩飾的偽裝。

  「說呀。」稍稍離開嫣紅的絳唇,他的語音幾近呢喃,醉人而纏綿。

  不用說,這聲催促的誘惑力更強了,也更加性感。

  她要說什麼?尹梵心怔傻著,完全不知該由空白的腦袋中掏什麼東西出來招供。有嗎?她曾經要求擁有發言權嗎?

  「乖。」應御風再次啄上紅唇,輕手輕腳地替她拉上被單。「好好躺在床上養病,別再讓『不相干』的『不速之客』來『騷擾』妳,知道嗎?」

  第六章

  逃!她一定得逃!逃得愈遠愈好!

  清晨五點半,天色半明,海邊一片霧濛濛的,細雨一陣陣地飄灑。

  「哈啾!」沁涼的晨霧有如細羽鵝毛,不停地搔弄尹梵心的呼吸器官,令她一路上噴嚏打不完,導致頭昏昏腦鈍鈍,腳步不穩;但不論前程如何艱難,她仍堅持邁向通往自由幸福的康莊大道。

  她瞇著眼睛往前望,尋找著目標物。沒錯,只要沿著這片海灘一直走下去,就能找到當初租借拖曳傘的俱樂部,到了那兒,再祭出齊碩文的金「卡」招牌,還怕沒幫手協助竄逃出境嗎?

  穿著鞋子在沙灘上走路簡直累死人,還得不停地抖掉灌入鞋中的沙子,煩不勝煩,不如……尹梵心東張西望了好半晌,確定沒瞧見針頭、玻璃碎片之類的尖銳物品之後,決定脫下鞋,裸足奔跑,爭取最高的時間效益。

  快逃,逃啊!

  在看見自己被風揚起的白色衣袖、裙襬之後,尹梵心突然頓住腳步,踉蹌地跌坐在無垠無人的沙灘上,捶胸頓足,欲哭無淚。

  「我怎麼會那麼蠢哪!」滾滾珠淚正在她的眼眶裡打轉。

  穿著皺得一塌糊塗的白色及膝睡衣,頂著一頭亂髮,再加上慘白的臉、無神的眼睛和跌跌撞撞的腳步,別說徵召助手協助潛逃了,只怕瞧見她的人,第一個動作便是與精神病院聯絡,再通知警方有名病患流落街頭,危害市民安全。

  正當她為自己的莽撞行為哽咽時,一雙長腿突兀地停在她眼前,屹立不搖。

  「早。」他遞給她一個紙袋,自己打開另一個袋子,取出糯米飯團。「妳的是燒餅夾油條,吃得慣嗎?要不要跟我換?」

  喝!尹梵心立刻倒抽一口冷氣,驚呆了。他……他是打哪兒冒出來的?幾分鐘前她才前後瞻望過,這片沙灘正處於「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極佳狀態,怎麼可能有人平空冒出來?

  應御風好整以暇地在她身邊坐下,神態自然極了,彷彿日日如此。

  望著袋子裡的燒餅油條,尹梵心好半天才回過神,剛好撞見他帥氣的異樣笑顏,心底頓時翻攪起亂七八糟的情緒。

  「怎麼了?」應御風對她露齒而笑。「不合胃口?」

  尹梵心輕輕地搖頭,神情恍惚。當她的目光和他的眼神交接時,似乎在同時也接收到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溫柔訊息,令她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拍。

  怪了,應御風怎麼會突然改變態度,連一句責備也沒有?似乎不太符合緝拿逃犯的追兵形象。尤其他將舞蹈看得那麼重要,怎麼能原諒在公演前不顧一切暗自叛逃的她?

  他沒有那麼寬大的心胸,絕對沒有。

  「下次出來記得加件衣服,海邊風大。」應御風將薄夾克脫下,披在她肩上。「當心著涼。」

  「謝謝。」她以生疏的語氣道謝,彷彿兩人僅是泛泛之交,談不上熟識。

  「不客氣。」他不再發言,只是默默地坐在她身邊,有一口沒一口地吞食糯米飯團。

  不知是敏感或是錯覺,他似乎瘦了一些。是因為感冒嗎?那麼……她是不是也被病菌折磨得和他一樣糟糕呢?尹梵心下意識地摸了摸面頰,努力說服自己應該看起來還可以,不會像他那麼慘──她的病已經好了,除了會打噴嚏,偶爾咳幾聲,真的都好了。

  「妳發燒了?」應御風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敏感地伸手撫上她的額探試體溫。「跟我差不多,可能有點發燒哦。」

  「自己病沒好,幹嘛在大清早跑出來吹冷風?」她沒好氣地移開他的手。不過這番責備的話語聽起來似乎多了一絲暖意。

  「問妳呀。」他一面說,一面翻她的食物袋。「咦,明明買了熱豆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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