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跟我計較什麼?」雖然沒拍掉她的手,但他的臉色還是陰沉沉的。
「反正……反正你心裡有數。」她不自在地偷瞥他一眼,最後以乾笑兩聲收尾。
還不都是他亂吻惹的禍!人家齊碩文現在根本當她當洪水猛獸看待,連她生病都不肯多待一會兒,沒跟他計較強佔未婚妻的大事已經很寬宏大量了,他還跟齊碩文吃什麼醋?
吃醋?尹梵心突然怔住了。他是在吃醋嗎?所以才強橫地限制她的行動,不許她離開,而且不願聽她提及齊碩文?天啊!她是蠢蛋哪!怎麼跟他吵架吵了老半天,到現在才弄清他的意圖?白癡!
「走呀!」應御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一臉狐疑。「妳幹嘛跪在沙堆裡?」
如果他對她有意,而且「愛不釋手」,那……為什麼又說以後要與她保持距離,絕對不會在排練之外的時間「騷擾」她?
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男人的心思也不見得好摸清。
「沒事,不過想研究一下美國的海沙跟台灣的有什麼差別罷了。」尹梵心氣呼呼地跳起身,再次頭也不回地往前狂奔。
哼!有什麼了不起,反正她自始至終只打算在爹娘面前拿齊碩文當幌子,一輩子守身如玉不結婚,管他愛不愛她都一樣!
沒、什、麼、了、不、起!
紐約
在幢幢巍峨高聳的摩天大樓中,御石國際商業銀行紐約分行正位於最為顯目耀眼的一幢建築物當中。
應御風以睥睨傲然的目光,瞪視著大門前方石碑上的日式漢書字樣。
無聊!老頭到現在還是一樣死性不改,就愛當個半日本鬼子。
冷嗤的評論完畢,他穿過大廳偏門,走向鮮為人知的通道,推開隔門,停在一座隱蔽式電梯前,並取出這輩子從未使用過的水晶鑰匙,插入按鍵下的鎖孔。
在電梯一路往上攀升的短短數分鐘內,應御風僵硬的面容終於有了變化。這回老頭又想玩什麼花樣?大費周章地派出「影限」橫跨美洲大陸,竟然只是為了傳一句無聊到家的廢話──兒,速回。
去他的,早八百年前就跟他撇得一乾二淨,誰是他兒子啊!要兒子不會找老婆生去,幹嘛非要騷擾他這個無端受害的「陌生人」?
哼,誰不知道他喪妻之後三年便娶了新婦,不但恩愛得要命,還在次年生下一對美麗如花的雙胞胎女兒,簡直是世人眼中的神仙家庭。
想到這裡,應御風的臉色益發陰沉,眼底亦帶著冷漠鄙夷的寒光。
有本事就去訓練那兩個黃毛丫頭,讓她們去搶那個無聊低級的門主大位去,少來干擾他的「舞國大業」,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也好相安無事。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啟的聲音中斷了他的思緒。
總而言之,老頭若敢再拿認祖歸宗的老掉牙問題在他耳邊煩人,就別怪他動手將這幢大樓拆得片瓦不留!
「有話快說,有屁就放,我可沒時間跟你窮耗!」應御風一腳踹開鑲著「總裁」二字的精雕木門,口氣極惡劣。
「這幾天排演還順利吧?」甄宗佑不以為忤,依然神色自若地與兒子寒暄。幾天前「天魅」曾傳回消息,御風似乎病得不輕,但現在看他精神奕奕,想必已無大礙。
「你沒資格過問。」應御風以冷眼殺過去。
「是嗎?」做父親的最關心的還是兒子的終身大事,即使他不領情,天性血緣之間的聯繫仍是難以磨滅。「你不在乎她是別人的未婚妻?」
「我的事用不著你雞婆插手!」應御風旋身瞪住他,一臉陰沉。「如果你只有這些屁話要說,我可沒興趣留在這裡污染耳膜。」
「甚至連她的安危也不顧嗎?」相對於應御風的浮躁不耐,甄宗佑著實閒適自在得過分,甚至還能嗅得出淡淡的挑釁意味。
「不過是一介平民老百姓,誰會對她有興趣!」他不屑地撇撇嘴。
「但你不是。」甄宗佑倏地凝肅神色。
「隨便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接下你那個血腥暴力的爛攤子。」應御風斜倚門扉,眼光更形森冷。哼,想從他嘴裡套話,門兒都沒有!
「即使有人因『浮金傳說』而要取她的性命?」御風什麼都可以不信不理,唯獨這件事他絕不允許;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同樣的慘劇發生兩次。
「非親非故的,我幹嘛吃飽了挨著,沒事找事做!」應御風一腳踹開在眼前礙路的旋轉椅,撞出一連串巨響。
自從把水晶項鏈第N度「物歸原主」之後,他便刻意地疏遠她,一方面是遵守諾言,另一方面則是防範未然──天知道老頭會不會在暗中又調派人手監視他。要是讓老頭得知她在他心中的份量與其它女子大不相同,說不定會反過頭來,玩起「以心制風」的爛戲碼。
「真灑脫。」甄宗佑隨口應著,精銳的眼光仍不住地在兒子身上打轉。
「她不是你派到我身邊當臥底的嗎?你都不擔心了,我有什麼好著急的?」反正折兵損將的是老頭,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以為她是我派去的人?」甄宗佑恍然大悟,險些笑出聲。
「少跟我裝蒜!」應御風決絕地偏過頭,面色如霜。「別告訴我她不屬於你的『說客部隊』,這種廢話拿去騙三歲小孩都沒人信。」
無論如何,他絕不能在這隻老狐狸面前輸了氣勢,一旦輸掉一步,步步皆輸!
「當然不是。」甄宗佑勾起興味十足的微笑,十隻手指交錯弓起,好整以暇地攔靠在胸前。御風這小子當真以為裝裝臭臉、說幾句冷言冷語就能騙過他嗎?未免太小看他這數十年的歷練了吧。
「到現在你還想誆我?」應御風瞪他一眼。
「晶石是你親手交給她的,不是嗎?」哈哈,老祖宗的門規還真不是普通的靈驗,連最嘴硬鐵齒的御風都沒能逃過一劫。
「水晶滿街都是,我高興隨便送人不行嗎?」要不是那塊爛石頭上無端浮起與她名字相同的「心」字,他才懶得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