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告訴我,老頭知道她的下落,嗯?」應御風狠狠地晃了他好幾下,眼神更凌厲。「是不是?」
「門主有令,請少主前去商談要事。」還是這句話。
不愧是老頭訓練出來的「人才」!再跟這個悶葫蘆扯下去,只會白白折損自己的壽命。
「帶路!」應御風的臉色冷冽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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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城「漱石門」中美分舵
「我還以為你們是無孔不入的,沒想到在墨西哥境內竟然只有這個寒酸的小地方。」即使危難當頭!應御風依然不改刁難惡劣本色,毫不留情地發出寒颼颼的評論。
「這就是你的態度?」甄宗佑的臉色一反往常的和藹,嚴肅而正經。
應御風冷嗤一聲,拋出一張面額多達七位數的美金支票。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他蹙起與父親一樣的濃眉。「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應該有自由接案的『服務』吧?」
「御風!」甄宗佑這回真的被氣著了。他沒想到自己投注了大半輩子心血的基業在兒子眼中竟是如此粗鄙不堪。
「嫌少?」應御風乾脆將整本空白支票簿都扔了出來。「只要她能平安歸來,隨便你要多少都行。」他的態度已經夠好了,要不是看在老頭門下人手眾多,鬼才會上門!
「這回不是單用金錢就能擺平。」甄宗佑對兒子的態度愈來愈感冒,幾近寒心。「那名主謀者是衝著你我父子二人來的。」
父子?打從那件慘事發生後,他就沒用過這個詞!不過……應御風狐疑地瞟向甄宗佑,心底驀地打了個突。他之所以膽敢如此囂張狂妄,大剌剌地拿鈔票當磚塊砸,完全是看在尹梵心對「漱石門」評價極高的份上,但是現在……該不會……希望不是……
「是那個兇手干的?」他的語氣直逼零度,寒氣懾人。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瞞著你了。」甄宗佑精明幹練的臉上罩上一層淡淡的苦澀。
「我不在乎他是誰。」應御風深沉黝黑的眸子閃了閃,出乎意料地發現,只要尹梵心平安無事,自己是真的不再想逼問出當年做案歹徒的姓名。「他想做什麼?」
「還會有什麼?」甄宗佑冷冷地諷笑。「當然是接手你不屑繼承的門主大位。」
又來了,三句不離本題。應御風直想歎氣。每回見面老頭總要與他爭吵一番,就是不肯死心斷念。也不想想「漱石門」為他們一家帶來多少災禍,為什麼硬要死巴著不放?
「那個女人答應你這麼做?」這些年來,她一直致力於培訓甄真為接班人,若是他答允繼承大業,她肯甘心放手嗎?
「她是你現阿姨,還會有什麼捨不得?」甄宗佑斜睨兒子一眼。
「外公從來沒承認過,我也一樣。」應御風接連冷哼數聲,以表不齒之意。
去!背地裡搶人家丈夫的女人會是什麼好貨色?別笑掉人家大牙了。那種女人也只有像老頭這種昏庸愚昧的蠢蛋才會捧在手心當寶。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母親,跟你阿姨沒半點關係。」甄宗佑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陰鬱。
「笑死人了,我可沒說過原諒你的屁話。」應御風立刻撇清,堅決不肯承認自己心軟的可恥行為。「喂,那個小笨蛋應該沒事,對吧?」
「你說呢?」甄宗佑恢復凜然神色,突然沉重地歎了口氣。「當年你也吃過他的虧,難道還摸不清他的脾性?」
老頭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該不是暗指尹梵心小命不保吧?
「那你還有心情跟我扯一堆廢話!」應御風的黑眸驀地揚起烈火,向四方噴射。「還不快去救人!」
「奇了,你不是對她漠不關心嗎?怎麼現在竟然急成這副模樣?」若以「老奸巨猾」四字來形容甄宗佑目前的神態絕不為過。
「少廢話!」他愈吼愈上火,直想打人出氣。「她要是出了一丁點差錯,當心我剷平你這個惹人厭的暴力組織!」
「反之亦然?」甄宗佑別有深意地審視兒子的表情變化。
「為什麼非要拖我下水不可?」應御風一臉陰霾,控制不住地脫口咆哮。「甄真才是你該用心栽培的接班人,不是我!」
「我只問你一件事。」甄宗佑別有深意地盯住兒子。「尹梵心對你到底有多重要?」
「你管不著!」應御風怒火中燒,三兩下便將廳內的茶几桌椅全踢翻,搞得一塌糊塗。
「好。」不誠實的小孩,老爸也懶得理睬。「你可以走了。」
「什麼意思?」他挑起眉頭,臉色黑得嚇人。
「既然你堅持與我畫清界線,也不願承認我們之間的親子關係,我自然沒必要耗費人力心思去營救一名不相干的平民老百姓。」甄宗佑別開臉,彷彿不願繼續深談。
「你打算見死不救?」應御風殺氣騰騰地繞過去,直盯著甄宗佑的臉龐狂吼。
「我總有不接案的自由吧?」他斟了兩杯醇酒,好整以暇地遞出一杯。「再說那丫頭跟我非親非故,一點關係也沒有……」
「價碼隨你開,不論多少我照付。」應御風額上立時浮起一條明顯的青筋,並且有一下沒一下地折著手指,一副想殺人的凶樣。
「誰告訴你我只收受金錢作為酬勞?」哈哈哈,真好笑。御風在他面前一向放肆慣了,發怒大罵是常有的事,但氣成這副德行,倒還真是破天荒頭一回。
「老頭,你不要逼人太甚!」應御風一拳捶凹了檜木桌。
「我說過,一切端看尹梵心對你的重要性而定。」甄宗佑放下水晶杯,慢條斯理地抬眼望向兒子。「如果她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甲,對任何人來說,她都沒有利用的價值,自然沒有生命危險。」
「那個歹徒可不是這麼想。」應御風盯著自己臂上的舊傷痕,針刺似的疼痛頓時錐入心底,令他冷汗直冒。管她是不是無辜的路人甲,只要落入那頭禽獸手中,能有活命的機會就該偷笑了。即使今天她並非因他而受制於人,他亦無法坐視她受到任何一丁點的蹂躪殘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