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託你了。」
安娜送一修下樓,再回到樓上時,床上竟然是空的,楚捷不見了!她大驚失色。
「楚捷?」她高聲叫。
「我在浴室。」他沙聲響應。
她拍拍胸脯,給自己收驚。走到浴室門口,聽到他在作嘔的聲音。「你還好吧?」
「還好……」他斷斷續續的說:「只是……上吐……下瀉……而已。」
「你會不會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不是……這是毒癮發作的現象之一……我有過兩次經驗。」
這樣就已經夠可怕了,還有現象之二、之三嗎?製造毒品、販毒毒品的人實在喪盡天良。丁香到底是何居心?她如果真的愛楚捷,怎麼會喂楚捷吸毒?她不過是想控制楚捷,滿足她的佔有慾罷了!
稍後楚捷從浴室出來,好像舒服了些。他的臉上沾著些水珠,顯然剛剛洗了把臉。
「好點了嗎?」她問。
他吁出一口氣,點點頭,一臉的疲憊。「暫時好了點。」
「你累了吧?要不要睡一會兒?」她柔聲問。
「也好,我昨天幾乎沒睡。」他上床。
「我晚一點再來叫你吃飯。」她幫他蓋好棉被。
他握住她的手,送到他唇邊親吻。「謝謝妳,有了妳的幫助,我相信這次我一定能戰勝毒癮。」
「希望你能盡快成功。」她自眸中道出對他的憐惜。
他對她微笑,放開她的手,蠕動一下身體,閉上眼睛。
安娜靜靜地看著他長睫毛下的黑眼圈,心疼地發現之前他養胖的那兩、三公斤,似乎在一天之內全消失了,好不容易長了點肉的臉頰又變得瘦削,顯得臉既長又尖,與他第一張專輯上健康俊朗、神采飛揚的模樣差好多。
她在心裡暗念:楚捷,我會盡力照顧你,幫助你早日恢復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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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被手機的鈴聲吵醒,這才發現她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新聞看得睡著了。
她接聽手機,一邊往樓上走。
「喂?」
「安娜,我是一修。楚捷的情況如何?」
「你走了沒多久他就睡著了,我看過他兩次,他睡得很熟。現在……」她站在客房門口看,楚捷不在床上,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在洗澡。」
「需要我幫忙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半夜也沒關係,我的手機會一直開著。」
「謝謝。」
「我跟我那個在當精神科醫生的朋友聯絡過,他要我明天去醫院掛他的號,他會開楚捷需要的鎮靜劑給我。我當然沒說是楚捷要戒毒,只說是一個演藝界知名的朋友。」
「謝謝你,一修,你真是個好朋友。」
「朋友嘛!就是要互相幫助,也許哪一天我也需要妳跟楚捷幫忙。沒事的話我明天再打電話給妳,bye-bye。」
安娜下樓到廚房去,用微波爐把她為楚捷準備的晚餐熱一熱。不一會兒就聽到楚捷下樓的腳步聲。
「睡得好嗎?」她笑臉迎向他,欣然看到他精神好了些,不再一副委靡相。
「還好。」他摸摸剛洗過的濕發,還她一個微笑。
「你一定餓了,來吃飯吧!」
「好,謝謝。」
「你在拉肚子,不能吃油膩的東西,所以我給你煮了肉粥。」
「太好了!」他坐到餐桌前,慢慢的一匙接一匙的吃,
「我記得你以前吃東西沒這麼斯文。」安娜坐在旁邊陪他。
「我總不能老是給妳看我的醜相。」他苦笑。「事實上我還是不太舒服,沒什麼味覺,不過,我必須吃點東西保持體力,我也不能辜負妳特地幫我煮東西的用心。」
她以手支頰,懮心地看著他。「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難過幾天?」
「我到網咖上網查過,兩個禮拜完全不碰大麻,才能算成功的戒斷,最初的一個禮拜到十天是戒斷症較嚴重的時候。我第一次戒只橕了一天就投降,因為我痛苦得想跳樓,可是樓下有個大遮雨棚,我怕沒摔死成了殘廢,以後一輩子行動不便,或成為植物人,會浪費社會的資源。第二次我橕了一天半。我事先要一修看著我,別讓我半途而廢,很不幸的我意志不堅,又墜入地獄。這次,」他看了一下手錶。「我已經橕了三十三個鐘頭沒碰大麻。」
「你一定可以橕過去。」安娜為他打氣。
「有妳的支持和鼓勵,我再不努力橕過去的話,那我就是廢物了。圓圓,」他柔情款款的凝視她。「我孤獨太久了,我太喜歡妳陪著我、照顧我,讓我有家的感覺。如果我讓妳失望的離開我,那我會殺了我自己。」
她故意逗他。「原來你只是寂寞需要人陪,是不是我都無所謂。」
「當然有所謂。」他放下湯匙輕撫她的臉,極其真誠的說:「我不喜歡的人要陪我的話,我一定回絕,寧可自己一個人啃嚙寂寞。妳知道當我在藍星看到妳坐在台下與無厘頭講話時,我有多激動嗎?我差點不顧一切的衝下去找妳。那剎那間我頓悟到,十幾年來,我的心始終空虛,不自覺的在眾裡尋她干百度,驀然乍見到妳,方知我心裡在尋覓的人就是妳。」
她愉悅的微笑。「你後面那段話可以寫成歌詞了。十幾年來我的模樣變化這麼大,你怎麼能在那麼多觀眾裡認出我?」
「當然先是因為妳坐在貴賓桌,而且是跟無厘頭和駱駝坐在一起,我才特別注意妳。我第—眼看到妳就認出妳了,妳雖然變瘦、變漂亮了,但是妳的眼睛沒有變、妳的神情沒有變、妳講話時習慣性的常常去摸耳垂的小動作沒有變。」他微笑著繼續吃肉粥。
她的面色轉為凝重。「丁香要我陪她去墮胎後,我想過很多次,我回台北來找你是不是錯了?也許我根本不該來打擾你的人生。從她墮胎的診所回來那天,我甚至考慮過要立刻搭飛機離開台灣。但是我的心不讓我走,過去對你的認知使我不肯相信你是那樣冷血無情、不負責任的人,即使事實已擺在眼前,我仍然按捺著心痛,渴望能找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