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倏的放下木梳,將視線鎖在那凰臉上,嚴肅道:「聽說貝勒爺已經向梁嬤嬤將你包下,要她不讓你去伺候其他的爺兒們?」
「嗯。」那凰簡短的應了聲,這也是她今天才知道的,就不知道那個貝勒爺在打什麼主意。
婉兒的臉色變了變,不過旋即又漾起了抹嫵媚的笑容,「唉,想當初他剛迷戀上我的時候,也是用這招,沒想到現在又故技重施,真是的。」她不屑的瞥了那凰一眼,又繼續梳著頭髮。
那凰咬咬牙,澀聲道:「婉兒姊,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先告退了。」原來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所以今天才會繞了那麼大的圈子來找她晦氣呀。
「去去去,省得我看了心煩,不過記住我今天跟你說過的話,不要癡心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嫁入王府當側福晉,這位置我可是早訂了。」
「婉兒姊請放心,我還『瞧不起』側福晉這個位置呢。」那凰在自己幾乎要控制不了反唇相稽之前轉身走出房,留下愕然的婉兒,隨後響起梳子摔上門的聲響,該死的色狼貝勒,可惡的風流大笨蛋,要不是他,她也用不著被婉兒姊視為眼中釘,三不五時就找她麻煩了。
那凰越想越生氣,雙頰因為怒意而鼓得圓圓的,可讓她更在意的卻不是婉兒的敵視,反而是自己心頭那一直無法消散的窒郁之氣,像片烏雲似的,一直當頭籠罩,嚴重的影響著她的情緒。
那凰低著頭快步疾走,試圖將注意力自那張不請自來的討厭容貌給移開,可是卻宣告失敗,那張帶著嘲謔的臉龐不但越來越清晰,甚至連她的耳邊都開始傳來他的嗓音……「滾開,少煩我——」那凰終於忍不住低吼了聲,用手在腦袋上方揮舞著,想要趕走那張煩人的英挺臉龐。
還有婉兒尖銳繞樑的咒罵聲……「天——」渾厚的低吟聲響起。
咦?她打到什麼了嗎?怎麼手上的觸感這麼真實?那凰困惑的瞧瞧自己的拳頭,茫然的抬起頭望向前方……一怔,真的是他!
「你牙痛呀?」幹麼一直捂著臉?
「你跟我有仇嗎?老是想找機會揍我?」臧洚捂著又被補上一拳的舊傷口,眼淚幾乎都要流下來了。
呃,原來是剛剛她那一拳……那凰悄悄的吐吐舌,不過,她可沒有道歉的打算,「誰教你要站在那裡?我、我還沒要你為弄傷我的拳頭道歉呢。」
好個嘴硬的女人,臧洚動了動下顎,沒什麼大礙,換上抹不懷好意的笑容,忽的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面前送,「哪兒傷了?那可真是我的不是了。」
「呃,算、算了,我、我不跟你計較了。」被他碰觸的地方彷彿讓火燙著似的,那凰倉皇的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卻怎麼也掙不開他的鉗制。
「嗊噴噴,真的又紅又腫呢。」臧洚故意對著那雙雪白無瑕的手憐惜的搖搖頭,欣賞著她慌亂的神情,輕輕的吻著她纖細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撼動心魂的感覺像電擊般自指尖竄遍全身,那凰身子一顫,雙腿一軟,整個人便往臧洚厚實的胸膛倒去。
「別急,咱們有的是時間。」臧洚將唇親匿的貼在她的耳邊低喃,幾乎讓那凰虛脫了。
她、她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失常,每根神經都失去控制似的不聽使喚?
像現在,她應該要為他的輕薄甩他一巴掌的,可為什麼她只想再多賴在他的懷中片刻,多享受一些他的碰觸?
「享受」?!婉兒的話霎時鑽入迷亂的腦際,那凰心神一凜,所有的理智又找了回來,倏的推開他道:「我不是婉兒姊,請你放尊重一點。」
「婉兒?」臧洚蹙蹙眉,「這干婉兒什麼事?」
「你是婉兒姊的男人,當然干她的事。」奇怪,怎麼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頭覺得刺刺的?
呵,真荒謬,他什麼時候是誰的男人了?臧洚啼笑皆非的扯扯唇,正要開口之際,卻讓婉兒給打斷了。
「喲,爺,人家在房裡等那麼久,原來你這風流大少在這裡調戲咱們涉世末深的小丫頭呀?」婉兒老遠就瞧見他們黏在一起的身影,便急急忙忙的奔上前,霸佔的攬著臧洚的手腕。
「我不打擾你們了。」那凰瞧了瞧婉兒緊貼在臧洚手上的豐胸,面無表情的道。
「對呀,你不要『打擾』我們了,快去幹活吧。」婉兒刻意用胸脯在臧洚的手腕上摩挲,宣示主權。
那凰不想分析自己心頭那股沒來由的悶氣所為何來?簡短的點點頭,瞧都不再多瞧臧洚一眼,轉身跑了開,好像在逃離什麼似的,牙咬得緊緊的。
「葟兒——」臧洚不捨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正想提步追上,可一手卻被婉兒給攬得緊緊的,阻止他的去勢,「放開我。」他冷冷的朝婉兒道,雙眸中的冰冷是她從未見過的神情。
婉兒心中一驚,可旋即又嬌嗔的道:「爺幹麼這麼凶,放開就放開嘛。」
臧洚看了看那凰消失的方向,輕歎了聲,撣撣衣袖,轉身便要離開。
「等等,貝勒爺,你想去哪?」婉兒見他轉身,連忙擋在他面前問道。
臧洚挑挑眉,唇畔揚起嘲謔的笑意,「怎麼?我要去哪還得跟你報備嗎?」他一向不喜歡不懂分寸的女人,婉兒也逐漸要名列其中了。
「當、當然不用啦,人家只是、只是捨不得你走嘛,更何況,你已經好久沒有跟人家……」婉兒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嬌弱模樣,哀怨的低語。
男人嘛,吃軟不吃硬,這招可是屢試不爽。
「婉兒。」臧洚輕歎了聲,雙手扶在她的肩上,深深的瞅著她,深邃的黑眸中帶著抹憐憫。
看吧,有效了吧?婉兒悄悄的牽動唇瓣,仍是一副哀憐可人的模樣,「我在聽著呢,貝勒爺。」
「以後我不會再上你那兒了。」
「你、你說什麼?」她應該是聽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