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像你這種甚麼話都說得出口的女人,應該是見過不少世面吧?所以那張漂亮的臉皮還生得滿厚的。」
邢瑞璋微蹙眉頭,沉聲道:「你有甚麼不快可以直接對我說,請你對女士說話放尊重點。」
浮瑆又感到訝異了。
這是邢瑞璋第二次為她挺身而出──
分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為甚麼卻會令她感到窩心呢?甚至思緒都在瞬間纏繞上他……
之前她除了感動之外,還不會這樣亂了心思呀!
「呵,邢總似乎很袒護你的看護?」鄧浩洋明知故問,好像硬要讓場面變得很難堪。
西川慎玲和邢家諸位長老,都察覺到這角落發生事端,紛紛趕了過來,當西川慎玲聽見鄧浩洋的話,心底不禁揚升怒意,這股憤怒,來自於邢瑞璋對浮瑆袒護的嫉妒!
邢瑞璋的眼神倏地轉暗,銳利地睨著鄧浩洋,像要殺人般。見狀,鄧浩洋乾笑幾聲。
「好好好,既然你這麼寶貝她,我就不多說甚麼。」
鄧浩洋愈說,浮瑆心裡就愈愣怔──
她感到相當不安,一顆心噗通噗通地跳個不停,像要衝出喉嚨似地,鄧浩洋一番揶揄的言語,讓她臉紅心跳、心亂如麻!見邢瑞璋沒有反駁,她心中居然有股喜悅四溢。
她到底是怎麼了?
鄧浩洋冷冷笑道:
「其實我還是為邢世伯的死感到相當難過,可說天妒英才,你們大家說說看,邢世伯意外慘死,會不會和想謀奪邢家財產的有心人士有關?也許是那位有心人士等不及想要得到邢家的財產,所以製造了這場爆炸意外。」
「這──」
鄧浩洋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他在暗示甚麼,在場有誰會不明白呢?他想抹黑邢瑞璋,讓這樁八卦被炒熱,如此一來,邢瑞璋的聲譽將會下跌,由他繼承經營的邢氏企業,連帶的也會受到影響。
邢瑞璋的情緒自然受到挑撥,他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有股衝動想將拳頭掄向鄧浩洋,浮瑆及時伸手拉住他,將他憤怒的情緒壓抑下來。
「鄧總,請你慎言。」西川慎玲不悅地開口。
「不好意思,我也沒說甚麼,可是會將我的話加以聯想的人,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鄧浩洋大笑幾聲,繼而轉身走開。
氣氛已經僵硬,卻沒人可以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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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賓客盡散。
直至深夜,浮瑆還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回想著宴會上,鄧浩洋對邢瑞璋不客氣的攻擊言語,讓她真的愈想愈氣!
於是她從床上坐起身,攏好衣服下床,走出臥房,很自然地又摸到邢瑞璋的房門前。
她本來想逕自推開房門進入,但是忽然記起他說過要注意禮節,所以她抬手輕敲門板。
叩叩──
等了一會兒,聽不見裡頭傳來任何回應,浮瑆只好伸手轉動門把。
「咦?鎖上了。」
他真是見外耶!
鎖門是在防賊還是防她呀?
真是太無奈了,浮瑆只好跑回房間拿來一根髮夾,輕輕鬆鬆就將邢瑞璋的門鎖打開了。
她一進門,立刻聞到一股酒氣沖天!
「唔!怎麼都是酒味?」
她瞥眼一看,乍見他手中握著一瓶高級醇酒,獨自坐在窗台前,一臉懊惱的神色。
「瑞璋!你怎麼可以喝酒?!」
她猛然一驚,趕緊奔上前去奪過他手中的酒瓶,不過酒瓶裡的酒早已經所剩無幾。
「給我!」他大聲咆哮。
「不行!」她也大聲地吼回去。「你忘了自己是個重傷初癒的病人嗎?喝酒會影響傷口你知道嗎?」
邢瑞璋的神色有明顯的醉意,他定定地看了浮瑆一眼,語氣轉為淡然。「你怎麼進來的?」
「喏。」
浮瑆現出手中的一根髮夾。
「你用髮夾打開我的房門?」他拉回一點點清醒的意識。
「不好意思,不過我沒弄壞你的門鎖。」
浮瑆將酒瓶扔到垃圾桶裡,絲毫不覺得可惜,如果她知道這是一瓶價值上萬的好酒,不知道會有甚麼反應?
「把酒給我!你走開!」
他走到沙發前,整個人癱躺了上去。
「真是的,你怎麼可以偷喝酒?你明天還要開會,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知道嗎?」
她像個囉唆的老太婆,一直對他碎碎念著。
「你走開!我想要一個人靜靜。」他的臉上流露出痛苦不堪的憤怨神色。
「可惡!」
浮瑆望著他略顯憔悴的臉龐,心裡明白了他喝酒的原因──
鄧浩洋的惡意中傷,再一次殘酷地撕裂他心裡初癒的傷口,他很想反擊,但是他又能如何去阻止龐大的輿論呢?
人言可畏,他若是在意他人的言論,將永遠感到痛苦!
「不要去想那些中傷的言語,一點意義也沒有。」她走到他面前蹲下身來,溫柔地笑道:「你不是這麼脆弱的。」
邢瑞璋用一雙迷濛的眼望著她,充滿剛烈氣息的呼吸在她臉上輕拂過,捲起她心底一股異樣的感受。
「我不是兇手……」
他似乎真的醉了,竟然將額頭抵在她纖瘦的肩膀上,浮瑆著實嚇了一跳,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正靠在她身上。
「我一直很崇拜我爸……他是我無話不說的朋友,也是我心中的巨人……我一直……一直都以他為傲!」
他閉上雙眼,盡情地傾訴,忘了她是自己最討厭的女保鑣。
浮瑆伸出手,輕撫他細軟的發,認真地傾聽他心底的哀傷,也許只有在他喝醉的時候,她才能真正進入他的內心世界吧。
他是個脾氣狂狷的男人,總是愛對她大呼小叫,但是儘管如此,她還是無法討厭他。
是因為他們相似的遭遇,讓她對他產生一股惻隱之心?或是她……對他有了特別的感情?
當他沉著聲音、用難過的語氣,向她說出心中的悲傷、憤怒時,她心中十分不捨,多希望能緊緊擁抱他,陪他一同度過這鉅變的人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不勝酒力地醉臥在沙發上,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扶到床上躺下,並且替他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