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陰險的傢伙,你來我家幹麼?」見情況似乎已經無法挽回,先聲奪人是處理這種狀況的最好方式。
京本蒼揚了揚手上的蛋糕,並隨手遞給她。
「拜訪鄰居。」他雙手一攤,一臉不關我事的無辜表情。
映月接過東西隨手放到地上,「好了,現在東西我收下了,你也可以走了吧?」她板起小臉開始趕人,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這個傢伙待在門口太久,免得他告訴老媽她昨天做了什麼好事。
「小月,是誰啊?」從廚房走到客廳的江母揚聲問道。
「沒什麼,推銷報紙的。」我推、我推、我推推推。映月使盡全身力氣推著他要他趕快走人。
聽到她的回答,京本蒼的眉微微揚起。「我不是賣報紙的。」他用著低沉好聽的聲音反駁。
「我說你是你就是。」這傢伙怎麼這麼難推啊?「好了、好了,你要拜訪鄰居我也都讓你拜訪完了,你可以趕快走了吧?」他看得出來,她似乎非常不希望他再繼續逗留在她家門口。
以往,不管是在日本還是台灣,一般女孩子若是見到他,都是一臉興奮的表情,像這樣被人當蟑螂似的死命驅趕,倒是他生平第一遭碰到。
他對她一直都很有印象,然而,她似乎是不記得了,其實他們在昨天之前還曾見過一次面。
眼再瞄到客廳有一點動靜,他的唇角揚起一個詭異的弧度,不其然的,他突然自口袋中拿出一顆綠綠的東西,直接往映月因為說話而微微張開的小嘴扔去。
「咳!」她為被他突然扔進嘴裡的東西給嚇了一大跳,她睨了莫名奇妙丟東西給她的他一眼,這傢伙想謀殺她不成?居然突然丟東西到她嘴裡。
嘴巴裡有東西,她直覺的先咬了兩口,這個是什麼東西啊?好奇怪的味道喔,重點是這個味道她以前好像有聞過。
「你丟什麼東西給我吃?」看到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他突然覺得心情大好了起來,總算是報了昨天那瓶醬油之仇了。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京本蒼一臉無賴的聳聳肩,隨即自口袋中掏出一袋綠綠的東西。「是路口玻璃屋裡一位穿得很少的女人硬送我的。」真是見鬼了!
看到那袋東西,映月簡直要氣炸了,這個陰險的傢伙,竟然給她吃檳榔,「給我。」她撲上前搶過他手上的那包檳榔,打算如法炮製的丟一顆到他嘴裡,也讓他嘗嘗檳榔的滋味。「你也吃一個看看。」她伸出蠻橫的小手就要往他嘴裡塞。
「小月,你在幹什麼啊?」見女兒遲遲沒有進去吃晚餐,江父、江母索性跑到門口看看,沒看還好,一看兩老當場就嚇了一大跳。「小月?!」
「你們來的正好,這位小姐非要請我吃下這綠綠的東西不可,可是我都已經說過我不要了。」他一臉無奈的看著江姓夫婦,而此時的映月幾乎是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手上還拿著一顆檳榔,罪證確鑿,不容辯解。「我叫京本蒼,是這兩天剛搬到隔壁的鄰居,所以特地來府上拜訪一下,請問你們台灣人都這麼熱情嗎?」他一臉彬彬有禮的豎立好人形象。
一聽,映月整個人當場僵在那。
「小月!你這丫頭在那邊幹什麼?」江母氣得大吼。
死了,她被設計了!映月瞪大了眼,一瞬間似乎領略了什麼,她轉頭看向京本蒼,只見他雙手舉高一臉無辜的搖了搖頭,一副人不是我殺的表情。
「我——」她張開嘴想對父母辯解些什麼。
「小月!你這個死孩子,居然敢給我吃檳榔?」看到女兒牙齒上沾著血紅色的汁液,江父也氣得大喊。
「檳榔不是我吃的,是他丟到我嘴巴裡給我吃的。」她委屈的指著罪魁禍首。
「我?」京本蒼非常、極度訝異地指著自己,無辜的表情彷彿承受了某種不白之冤。「小姐,那個綠綠的東西我根本不知道是什麼,在我們日本根本沒有那種東西。」他的中文發音有點不太正確,說話的感覺真的就像外國人。
「人家幹麼沒事丟東西到你的嘴巴裡?」江母瞪了她一眼,「那你手上那包檳榔哩?該不會也是人家硬塞到你手裡的。」很明顯的,江母的心早就已經完全偏向那個長得很好看,且一臉無辜的日本人了。
「這……」
「我們剛才明明都看到你趴在這位先生身上硬要塞東西給人家吃了,總不會是他拉著你,硬要你塞給他東西吃吧?」江父站出來伸張正義。
「我……我真的……」映月百口莫辯。
嗚嗚,到底她是不是他們的女兒啊?老爸、老媽竟然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願相信她。
「要是再被我抓到一次你吃檳榔,當心我打斷你的狗腿!」江父惡狠狠的搶過她手中的證據。
申辯無效,映月確定有罪,不容上訴!
「先生,對不起喔,我們家映月還小,不懂事。」江母連忙向京本蒼賠罪。
「不,沒關係、沒關係。」他一臉好人式的笑。
「我們正好要吃晚餐,你要不要進來跟我們一起用餐啊?」看著京本蒼和父母熱絡談話的一幕,映月氣得只差沒當場昏倒。
原來平白被人冤枉,會氣到有這種胸口鬱悶,幾近想吐血的感覺。
好!隔壁的,咱們這個梁子結大了,你乖乖給我等著。
第三章
十二月的天氣,對台灣人來說已經是有些冷了,但是這種冷,對於在寒帶生長的日本人來說,根本完全不能稱之為冷,頂多是涼爽罷了。
對京本蒼來說也是如此,十二月的台灣簡直就像是日本秋末般的涼爽,尤其在報了之前的醬油瓶之仇後,他更覺得舒服爽快。
這幾天,他的心情顯得特別的好,他此刻坐在沙發上,隨意的翻閱著村上春樹的《國境之南》,室內流洩著唐麥可林的「Vincent」。
白井勤奮的為屋內清潔做最後確認,原本的鬼屋經過他這幾日的打掃,已經完全煥然一新,空氣中飄散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和諧與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