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詹致軍再次揚起拳頭,正打算嘗詹致罡第二拳的同時,陡地……一陣刺耳的尖叫聲,由一旁的和室房間裡傳了出來。
「唉呀!住手啊!你們兄弟倆這是在幹什麼?」
接著……門一推開,裡頭居然躲了好幾個人。
首先衝出來的人是詹致傑,他將身子一站,擋在詹致罡的前面,制止了他們之間的衝突。
「致軍,冷靜下來,你明知道你二哥是絕對不會還手的,你還下這麼重的手,存心想打死他嗎?」他漲紅了臉,氣急敗壞的對著詹致軍吼道。
「是啊!小叔。」汪心蘭也跟著跑出來,伸手拉下詹致軍高懸在半空中的拳頭,急忙說道。
最後跑出來的則是詹家二老,不過他們倆似乎已被這失控的火爆場面給嚇傻了!
「你們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詹致罡用手背揩去了嘴角流出的鮮血,冷冷的問道。
「呃……這……」四人支支吾吾的互瞧了好幾眼,始終沒能推出一位代表來解釋——為什麼原本該去上班的夫婦,還有預定下個禮拜才會回國的兩老,會這麼湊巧的聚在一塊兒。
「爸,就由你來說個明白。」詹致罡側過頭去,對著他的父親詹子彬說道。
「呃……是這樣的。」長得一副忠厚老實的詹子彬這才結結巴巴的開口,「本來兩天前我和你媽還在夏威夷度假,誰知你大嫂突然打電話來,叫我們兩個快點趕回來看你們兄弟倆攤牌,所以我和你媽當下就決定將包袱款一款,搭飛機回來了!」
聽完了詹子彬的話,詹致罡心裡面也大概猜到這是怎麼向事了!
他緊接著又將犀利的眼眸掃向詹致傑夫妻倆,厲聲問道:「那麼你們兩個特地請假不去上班,也是為了要看今天這齣好戲的是不是?」
「當然,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大新聞——詹氏集團總裁是否會為了一名女子而與胞弟反目成仇。哇!多麼聳動的標題啊!我想這樁消息一旦散發出去,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會想知道結果的吧!更何況是自家人。」汪心蘭說得倒挺理所當然的。
該死的,這些人。詹致罡忍不住低咒。
「致罡,我想你心裡面應該是愛著那個女孩子的吧!」已經年逾五十,卻仍舊風韻猶存的詹母——林阿枝,眼看著一向意氣風發的二兒子,這會兒竟成了一隻喪家犬,她簡直快要心疼死了。
「沒有的事,媽。」他故作蠻不在乎的摸樣。
「還嘴硬。」四人同時出聲輕斥。
眼看著這些人莫名其妙的出現攪局,詹致軍心中的怒氣也不覺消了一大半。
「二哥,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愛若妍嗎?」他再次開口問道,臉上表情可說是相當的激動。
詹致罡沒有出聲。
「假使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舉動來,你願意告訴我實話嗎?」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詹致罡真正的顧慮是什麼了。而他這幾句話,也徹底擊潰了詹致罡處心積慮所營造出來的假象。
「我……」這時,他不得不承認了。「是的!我愛她。」
當關若妍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他心中那份椎心刺骨的痛楚,比起剛才乍見致軍時的那份痛,已經超出了太多太多,「不過我已經逼走了她,我想這輩子她應該可能原諒我了吧?」
「二哥……」詹致軍愣了愣,「你這是何苦?」
「因為我不想見你再有輕生的念頭。」他告訴他,「除了放棄她,我沒有其他方法可想。」
更何況他也答應過若妍,絕對不會把她讓給致軍。所以這麼做,對他們三人都好。
「那麼?若妍呢?你就不怕她這麼失魂落魄的跑出去,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那怎麼辦?」詹致軍擔心的問道。
詹致罡則是沉默不語。
許久許久,詹致軍終於歎了一口氣。
「我認輸了!二哥,去追回她吧,或許還來得及也說不定……」
「你是說……」在場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心裡面皆慶幸著這個看似永遠長不大的孩子,總算是開竅了。
「沒錯!我願意成全二哥和若妍兩人,並且在這裡向大家保證,我絕對不會再幹傻事了……」
「致軍……謝謝你。」根本等不及詹致軍把話講完,詹致罡已經轉身衝出了大廳。
不過……就在他快要跨出門檻之時,卻霍然止住腳步。
眾人滿頭霧水的張大眼睛,看著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行動電話,不曉得要打給誰。
「喂!士鵬,若妍呢?我要你立刻把她給帶回來。」
「來不及了!」展土鵬則在電話破端頭大的說道:「剛才她一走出你家大門,我都還沒來得及發動車子追上去,卻好死不死的剛好有一輛計程車經過,而她……當然就坐上去了!」
「該死的。」詹致罡大吼一聲,嚇壞了詹氏一家老小,「替我跟緊她,千萬別讓她出任何差錯,否則我唯你是問。」
「好啦!我知道了!」
收了電話,展土鵬掏了掏快被詹致罡給震聾的耳朵,用力將油門一踩,加速前進。
第十章
帶著一顆傷痕纍纍的心,關若妍猶如行屍走肉般的步出了高雄後火車站,回到她所熟悉的地方。
雖然時節正值炎夏,但她的心卻宛若遺失在天寒地凍的雪地裡,冰冷至極。
原來被人傷了心的滋味是這般的痛啊!如今,她總算是體會到致軍當時被她所欺騙時,心中的那份苦楚了。
報應,這全是報應,她自嘲的一笑。就當今天所發生的一切是還給致軍個交代好了;從今以後,她跟他們詹家人就再也沒有任何瓜葛了,而她,當然也就沒有必要再對致軍的自殺事件感到內疚不安了。
呵!一切就到此為止了……
抬頭望著星光閃閃的夜空,她現在整個人的心情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如釋重負。
花了大約十分鐘的時間走回她和文琪居住的公寓,她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上了四樓,伸手按下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