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證明了官府辦案實在太過隨便。
當蕪名反問一句:「這難道不可能是下午少門主來訪時,不小心遺失在這兒的嗎?」就把所有的人都問倒。沒人能說出個肯定的答案。
這樁案子和前一椿又不同,沒有人親眼目睹少門主與老道長起衝突,而聽老道長的口吻也不像與少門主有恩怨,若純粹是登門求教,何以解銀鷹有必要殺了老道長?行兇動機不足便是最大的疑點。
但,這也並不能證實解銀鷹的清白,他依舊是嫌疑犯之一,理由不單是他與道長有過接觸,還得加上無極門少門主的身手,足可與道長一較長短。
「我們回去吧。」瞭解案情的經過後,蕪名帶著依然沒有解答的疑惑回到蓬萊鎮上。
只是等在那兒的人,卻讓蕪名大大地吃驚。
☆ ☆ ☆
兩張一模一樣美麗絕色的臉,有著南轅北轍的極端對比,男子凜凜奪目,女子含蓄內斂,站在一起,不由得令人心生歎息,好一對讓人看得目不轉睛,天地無雙的孿生姊弟。
「你就是解銀鷹吧?你明白自己現在遭到通緝,還自己送上門來?這是藐視王法,還是有勇無謀的送死作為呢?」
衙差們都不敢上前逮捕他,理由無它,解銀鷹也不是毫無準備就做出這種挑釁的行為,站在他和銀雪身後的十多位門眾,氣勢驚人,將小小的衙門擠得毫無半點空間,而原本該是主人的衙差們反而懼於來意不善的一夥人,個個都躲得遠遠的。
只有雲蕪名一臉從容,有如隻身入狼群的勇者般,泰然自若地面對他們。
「通緝?我又不是什麼殺人犯,有何好畏懼?」銀鷹掀起唇角,冷笑道。「不過我也沒期待你們這些蹩腳的狗奴才們,能分辨黑白對錯、還我清白就是。你要有本事捉我就請便,我就在這兒不動。來呀,給我上腳鐐、手銬吧!」
「鷹,別這麼說。」銀雪扯扯弟弟的衣袖,滿懷歉意地向蕪名說:「我為舍弟無禮的言詞向你道歉,雲差爺。但我相信他絕非殺人犯,他沒有犯下那樁案子,絕對!」
「跟這種人多說有什麼用?反正他們早已認定是我了。」銀鷹嗤笑一聲,瞇起眼說道。
蕪名默默地想:同樣有著一樣的臉孔,但這解銀鷹的脾氣真讓人不敢恭維。幸虧他姊姊不像他,否則誰敢娶她?姊姊若是觀音,那弟弟就是夜叉。他不懂何以她要為自己比不上弟弟而自慚,在他眼中,銀雪比銀鷹好上千萬倍。
嗯?等一等,我怎麼會有這想法?我怎麼會覺得銀雪在弟弟面前有自卑感?
蕪名錯愕中卻也十分肯定,這個念頭絕非無中生有,而是相當明確的事實。又來了,這種感覺……只是第一次見面,他卻像是早已認識銀鷹般,非常瞭解此人性格,也不會對他的無禮傲慢感到意外。
夠了。現在不是深究這問題的時候。「假如兩位不是為了投案而來,那你們前來拜訪我的理由是?」
「來看你這張死不認帳的厚臉皮,厚到什麼程度!」銀鷹咬牙切齒地說。「你自稱是雲蕪名,我也一樣有一堆人可以指著你的鼻子,指證在三年前和我姊姊成婚,然後於一年多前失蹤的傢伙,就是你!」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蕪名也點頭贊同。「我沒有意見,你們想找人來對質,很好。我也很想知道是否世上真有我的分身存在,或者……這其中另有隱情。」
自從聽了阿金的話之後,蕪名自己也不斷在思索著,他會是患了失憶症,而忘記自己已然成親嗎?只是,一想到雲家的親人和過往種種,他還是無法使自己相信這種失憶的說法。
轉向銀雪,這回他放柔了聲音說:「先前說了許多打擊你、刺傷你的話,現在這麼說,也許會顯得很矯情也不一定。銀雪姑娘,我非常嫉妒那個能讓你如此掛念、愛慕,甚至為了他浪跡天涯千里追尋的男子。我萬分願意做你的夫君,可是我無法謊稱我是何勁風,不論我多想滿足你的期望,我就是我。」
銀雪沒料到他的態度有如此大的轉變,霎時羞澀地紅了雙頰,緩緩地搖頭說:「沒關係,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能夠諒解。只是……我想確定、我想知道到底我的夫君到哪裡去了?為何他人就在我面前,卻說不認識我?明知會給你帶來麻煩,還是想知道!」
深深的一彎腰,銀雪抱歉地說:「請原諒我最後的任性,雲差爺,為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為了找回我此生僅有的伴侶,我絕不能就這樣放棄。」
何勁風,你這傢伙多麼幸運,能得紅粉如此,簡直羨煞天下所有男子。
蕪名開始妒恨起那和自己有著一樣容貌的男人。她的堅強、她的柔弱、她的羞澀與她的勇敢在在都是那般珍貴,由內而外烘托著她那溫暖的氣質,她真是錯生了一張美得過火的臉蛋,那讓人忘記了深藏在絕美容顏底下的珍寶才是無價的。
「好了,你們一個說『我不對』、一個說『我不好』,完全陷入雙人天地,我可沒有一整夜的時間看你們這樣眉來眼去的。」銀鷹擋在銀雪與雲蕪名之間,瞇起眼說:「姓雲的,你說你願意配合,那就跟我們走吧!」
「去哪裡?」微蹙起眉,蕪名再次肯定自己與銀鷹天生八字不合,命中相剋。
「當然是你的老家啊!我和姊姊就去看看你說的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確定你不是隨便捏造一個背景、假名,企圖要蒙騙我姊姊,刻意不認帳。」
蕪名輕一哼笑。「我又不像某人是通緝犯,有易容改名掩藏行蹤的必要。但我也不怕你去看就是,不過……」
「還有什麼不過?哈,心中有鬼是吧?」
蕪名懶得回應他的挑釁,逕自說道:「你得協助我把兩件案子的疑點釐清,你是這兩件案子的重要關鍵人,我希望凡是我提出的疑問,你都能一一解答,否則我也沒有義務非得配合你吧?」